孔令洲不信邪,马上掏出手机验证,果然打不通,他气急败坏,趴在扶手上朝迟冉喊:“下次别想让我载你!”
他们从家到学校步行十五分钟,孔令洲骑电动五分钟不到,迟冉经常大清早蹭他的小电驴上学。
目睹全程的崔漫,乐得合不拢嘴:“冉冉,你俩碰面怎么永远都在吵架?”
“我和他犯冲!”
迟冉愤然,不过和孔令洲拌了几句嘴后,她顿觉神清气爽。
崔漫:“我有时候看见孔令洲,觉得他还蛮帅的。”
迟冉回以惊恐的神情:“崔漫同学,你的审美严重降级。”
孔令洲那张脸,迟冉看了十八年,每每只恨不得他们从未认识过,压根儿没觉得他和“帅”
沾边。
崔漫不服气:“和孔令洲表白过的女生,光我知道名字的就有五六个,而且咱班女生也说他挺帅的。”
迟冉据理力争:“你们千万不要被表象迷惑,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孔令洲这个人,言行举止极其幼稚讨人厌!”
要让迟冉逐条举例证明,八百页笔记本都不够她写。
崔漫:“不会啊,孔令洲挺幽默的,而且篮球打得好,又是学霸。”
迟冉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反驳的话卡在嗓子眼,尽管心里很是不服,但不得不承认崔漫后两点说得没错,尤其是最后一点。
孔令洲在初中就已经显露出学理科的天赋,被老师推荐参加各种竞
赛,中考成绩还有附加分,以前几名的成绩直升本校高中部。要不是孔令洲的语文和英语太拉,他完全可以去念更好的高中。
相比之下,迟冉则显得十分平庸,她以中末流的成绩升入本校高中部,除了语文成绩一骑绝尘外,其他科平平无奇。高二分班,孔令洲稳进理科实验班,迟冉被分到文科的普通班。
迟冉和崔漫在路口作别,崔漫习惯性口头语:“冉冉,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放在今时今日的情境下,不免有一语双关的意味。
迟冉忐忑地往回家走。
陈燕向单位请了一下午假,从女儿的学校回来以后,就岿然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反复琢磨女儿的出格行为,陈燕极力克制自己飙升的血压。
他们住的是老式小区,没电梯,陈燕家在五层,凭着熟悉的上楼脚步声,她知道女儿放学回来了。
最后那几步台阶,迟冉的脚底仿佛千斤重,她硬着头皮掏出钥匙。
推开家门,她一眼看到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的陈燕,陈燕盯着没有打开的电视,神情板正严肃,散发出不友好的气息。
“妈。”
迟冉心虚地低头换鞋。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燕尽力在压制火气,但口气仍带有咄咄逼人的架势。
“没事。”
迟冉换好鞋,迈着小心翼翼的脚步往自己的房间走,此地无银地念叨,“今天学校留了好几张卷子,我得赶快写作
业。”
从门口到卧室那短短几步的距离,迟冉硬生生走出提心吊胆的惊悚感,踏进卧室的那一刻,她仿佛成功着陆。
迟冉才要松口气,准备把门关上,门却受到阻力,她陡然发现陈燕正阴着脸站在门口,迟冉吓了一跳:“妈,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
说起来,陈燕有一项绝技,一百四十斤壮实体格的她,在家走路悄无声息,随时都会冷不丁出现在迟冉和迟国建身后,整得父女俩一点儿不敢做亏心事。
总而言之,陈燕在这个家里占据无可撼动的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