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大爷为何不要,这可都是夫人用心挑的。”
桂姨娘接了话,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盯着林老夫人的脸,想要看出些什么来。
“没什么,大爷也成家了,自己院子里的事,我这做娘的,也不必管了。”
林夫人道,姑且算是个解释。
“哪里能这么说,夫人可是大爷的母亲。”
桂姨娘赔笑,又问。“大爷可是也说了,房中不必要人……要奴婢说,大爷与奶奶感情虽好,但是这做男子的,却也不该事事都由了……”
桂姨娘还没说完,林老夫人却将手头补汤盅子重重放在了一旁的小茶几上,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不咸不淡的说到。
“大爷的屋里事,我这当娘的都说了不管,姨娘素来待大爷好,也莫要操心太多了。”
“是。”
桂姨娘见状也住了嘴,又是那个忠心老仆的模样。
林母又继续捧了盅子喝汤,脑海中却是回想着儿子说过的话。
林如海将那几个嬷嬷各家的事都翻了个底朝天,这几个面上瞧着都好,平日在府里却是也是个机灵能管事的,可家中有人吃烂酒的,也有赌钱的,还有仗势欺人的,也有中饱私囊的,谁都算不上干净。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其中有两个嬷嬷在先前贾敏身上不爽利没能请安的时候带头编排家中的奶奶,如今惯是会见风使舵。
“母亲,孩儿晓得自己要用什么人,母亲可是还想给孩儿预备屋里人?是看中了哪一个?可要孩儿先分辨一番……”
林母自己管了那么些年的家,自然知道这些当差的不可能干干净净,但是林如海这等行径,必然是料到了他这个当母亲的会如此行事,甚至已经推断出了会有那几个嬷嬷被选上,早早摸清了底细。
当儿子已然做到了这个地步,林老夫人这个当母亲,哪里还用担心儿子屋里的人不妥当,正如林老爷所说,他们总有百年之日。起码如今不必担忧将来林如海独自一人支撑门户之时会被老仆所欺。
只可惜林家二老不曾有机会知晓,林如海对待内宅之事上这般的手段和心计,是用上辈子他们孙女儿的血泪换来的。
林如海见多了贾府里的刁奴欺主,他也不怕矫枉过正,总是要在孩子出生之前,将内宅尽量打理的干净才是。
晚间林老爷难得又有了点精神,林母与他闲话,又说起这件事,想到自己的孩子本来已经高中,如今却把心思都用在后宅之中,不免辛酸,眉宇间的皱纹都深了。
“可惜,他这般心力,却要用来打理后宅之事……若是在京中……”
林老爷干咳了两声,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不赞同的摇摇头。
“难不成他在京中便没有后宅?若是家中都管不好,去官场之上又能如何……我倥偬半身,不过也只是为了守这一份家业罢了。林家祖上,也曾富贵以极,最后迁居江南之地,如今我也不指着他有多大的功业……守成便可。”
林母点头称是,又听林老爷虚弱的说到。
“若是桂姨娘闲来无事,便让她来我跟前伺候,屋里这几个丫鬟总不太妥当,她指点着也好。”
林母只当林老爷平日里支使桂姨娘惯了,也不曾多想,见他体虚困乏,便不再多说话耗费精力,吩咐了人好生看顾着,又去寻桂姨娘交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