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这些,大师可有什么要说的?”
那和尚一看,面前的桌子上竟是一个一尺见方的螺钿匣子,匣子立面亮闪闪的,满满一匣子的金条!
旁边还有串一百零八的羊脂玉念珠,并一尊观音宝像,一尊弥勒笑面佛像,一只上好的净瓶。
“有钱既然能使鬼推磨,想必钱财,也能使神佛推磨的,大师说可是这个道理。若是不够,还可酌情添上些。”
黛玉因得常被父亲林如海和哥哥贾敏领着出?去闲逛,并不怕见生人?,况且那日林瑾听?的经,就是这赖头和尚讲的。
黛玉见了他反是笑眯眯的,指着这赖头和尚的秃头。
“大和尚,我见过你。”
那和尚猛然一怔,倒是先自?己额头上流了许多汗,对着众人?行了个礼,双手合十,说到?。
“是在下叨扰了,女施主这一遭必定是逢凶化?吉……”
柳太傅莞尔一笑,又问?,“只是逢凶化?吉?”
那和尚又垂首一拜,“必然是……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承您吉言,我府上无?人?可渡,还望大师……”
贾敏自?然是不想让这人?多留的。
“贫僧这就走了。”
那和尚也不用人?赶,只深深看了一眼天真无?邪的黛玉,提步便出?了林家正厅,片刻便出?了林家大门,又隐入一条小巷,不见了踪迹。
贾敏着人?将那些东西收了入库,仍然心有余悸,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请示柳太傅。
“大人?,可要报与我们老爷,这和尚如此招摇撞骗,将他捉拿了。”
柳太傅却道不必,
“他经文?学得还成,如今也未曾从府上取用分毫,何必与他为难。”
贾敏想来也是,实在是自?己被这人?忽然而至吓得慌了神,这等妖异之人?,自?然是毫不相关最好,他这一世既是没说出?什么来,自?家又何必与他为难。
只是这和尚走后没几日,却不知是不是巧合,又或者是妖异的僧人?冲撞了柳太傅。
他老人?家的身子却是开始一日不如一日,起先是早上起来时会头晕,而后症状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发热,林如海请了江南一带所有的好郎中,却也无?可奈何。
贾敏和苏妙伊虽不信神佛,但见太傅是在与那和尚正面交锋之后病的,也顾不得这么多,将苏州内外的大小寺庙都拜了一遍,甚至动了往大慈恩寺求佛的心思?,最后却是被柳太傅阻止了。
“命数在此而已,我已是活的够久了,承蒙林大人?照顾,老夫的晚年甚是安逸。”
柳太傅已然十分虚弱,林如海经历过自?己父亲病故那一事,知晓他是回光返照,又听?太傅小声道。
“若我这次好不了,在瑾哥儿会试之前先行一步,只求你一件事。”
林如海连道不敢当?,他哪里当?得起太傅一个求字,太傅这几年在林瑾上下了好大一番心力,若林家能办到?的事,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连忙在太傅耳边道。
“大人?,这怎么使得,这些年来您花费了多少心力,若有什么只管说来,晚辈当?不起一个求字。”
柳太傅幽幽叹了一口气,声音很低很低。
“……我这一辈子没个儿女,虽说早已为自?己择好了去处,但是走后总怕凄凉,若是可以,可否让瑾哥给我这老骨头守个孝。”
林如海连连点头。“那是自?然,这是他当?做的。”
“只是如此一来,他恐怕考不得下一科,恐是要耽搁三年。”
柳太傅这意思?,便是要林瑾依着祖父的丧制为他守孝,这么一来,林瑾,就不能接着去考下一科,若没有遇到?开恩科,就得等上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