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衣裳怎么换了?”
贾敏这才察觉丈夫的衣裳不是晨间?穿出去的那一套青色官府,方才只顾着伤,天色又暗,便没有注意。
“圣上见我?原先那一身官服染了血,便着人找了一件眼色相近的换了。”
林如海笑道。
“不想天家还会穿这样的衣裳?”
贾敏作为妇人,对衣料很是熟悉,见这料子是棉纱,还有些惊奇。
“不过蔽体之物?,那些圣人们?也不是时时都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的。”
林如海见惯了圣上,倒是不会同旁人一般将天子视若神明,左不过也是一个上司,吃五谷杂粮,有喜怒哀乐。
第二日瑾哥儿知道父亲不必去宫里,开心得?不得?了,见爹爹受了伤,还知道要?给爹爹夹菜。
午后林如海在家中屋檐下纳凉,下人来报宫中的太医来了,他连忙要?人请进来。
“张太医……”
林如海见还是昨日为自己看伤那一个,昨日分明就看过了,今日圣上有意指派,定然是做给义?忠亲王府看的。
“老臣奉了圣命来为大人诊治……”
那张太医像模像样的拿出药箱来。
“那……便有劳太医了。”
林如海自然也是像模像样的又让太医看了一次诊。
“既是如此难得?,倒是劳烦太医给内人和犬子也顺便看个平安。”
见这太医慢条斯理的,料定他必定是故意慢着些,免得?在自家待的时间?太短了。于是林如海又叫人把儿子抱过来,权当顺道看一看平安。
张太医耽搁了好一会,与林如海闲聊了几句江南风光,又问了早前辞官回乡的王老太医如何,见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告辞回宫复命。
“探花无甚大碍,臣也好去复命。”
“多谢圣上挂怀,太医慢走。”
林如海送了张太医,又要?管家往张太医府上送上一份薄礼,回头便与妻子道。
“一会儿恐怕义?忠亲王家也会来人,你备着些吧!”
张太医走了不久,义?忠亲王的幼子便带了好些药材亲自登门看望,林如海也没有做出那等高洁之士的做派,只是不卑不亢的接待了,谢过义?忠亲王的关怀。
“王爷本?就是无心之失,本?就是那小公公没站稳,何必如此挂怀……晚辈当不起……”
林如海这话说的真诚极了,叫义?忠亲王十分满意,对这识趣的读书人都高看了几分,还真是祖上显赫过的,不像那些迂腐秀才,一股子酸味。
唯有林如海知道,如今圣上是在养义?忠亲王的气焰和野心,只有这气焰足够嚣张,野心用在了造反上,才能名正言顺将这亲王剪除、
林如海养了三、四?日,手上就结了痂,活动无碍,又回翰林院公干了。
他此事接了围,得?了圣心,而翰林院中,偏向义?忠亲王那一派对他态度十分暧昧,说不上好坏,林如海也不在意,只安安心心继续做自己的事。
因为伤了手,倒是不必起草拟召,反是又得?了份更重?要?的差使,每日行走于圣前,将几位内阁老臣对政事的意见一一汇报。
早前林如海他们?负责草拟的圣旨,只是些日常政务,多是照着旧例处置,都是上面?已经商定了,再拟了旨意发出去便是。
可如今林如海这差使,瞧着只是个传话的,却是接触了许多机要?,半只脚都踏进了内阁,在旁人眼中,不管林如海在圣上跟前说话是否有分量,只要?常常被圣人看见,就是天子近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