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她不再吓人,这人犹豫半天才低头说道:“我是在偷偷听课,真的没有搞破坏。我以后不偷听了,你不要告诉族长好不好。”
说话间还抬头红着眼睛看她一眼,又低头继续说。
路晴桑猜测这男孩家里是不是太贫穷交不起粮,所以才没能进学,但按理说不应该啊,每月五斤粮在灵西岛多数家庭中,并不算负担不起的开销。
而且看这男孩的穿着,很是干净整洁,补丁都少,不像是揭不开锅的家庭。迟疑着开口,“看你很想读书,但你家里是不是负担不起每月五斤粮的束脩,所以才没送你来学堂。”
男孩摇摇头,“不是的……”
多余的也不愿再开口,顿了下抬头看着她,“那我能走了吗?”
路晴桑寻思片刻,“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孩惊讶抬头,“不是说不告诉族长吗?”
路晴桑笑着道:“是不告诉族长,但我得知道在这听课的人是谁,对吧!”
男孩打量她一眼,大概想判断她说的是真话假话,奈何看不出来,只能无奈的告诉她名字,“我叫陈阳。”
路晴桑心里偷偷一笑,这孩子真老实,让说名字就说了,也不怕她知道了名字,真去打小报告。
“好吧,那你先走吧!”
陈阳听见这话忙转身跑走,路晴桑看着他的背影,思忖着这孩子到底因为啥不能进学堂。
去了趟木匠家,见家具差不多都已经做好。往回走的路上越想越不对,折返身走回学校,进了周婶几人的休息间。
“周婶,跟你们打听个人。”
几人转身好奇的看向她,“你说,岛上大多数人我们都知道,就算不知道的,也能帮你去打听。”
“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男孩,他说自己叫陈阳,婶子们认识吗?”
几人想了想,周氏一拍手,“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应该是我们灵南村的老陈家,这孩子可怜啊!前两年父亲病逝了,家里又是大伯做主,他娘俩在他大伯母手底下讨生活可不容易。”
路晴桑疑惑,“那为啥不分家啊?”
周氏几人笑了笑,点点她“到底是小孩子啊,这分家哪是那么容易的。”
“你不知道,这陈阳她娘可是个勤快的,他爹还活着的时候,就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干活可卖力了,可往往干的多分的少。”
“陈阳他爹不在了,这娘俩可不就任由他大伯母拿捏了嘛,你说这么勤快的人,再加上陈阳也是个半大小伙,能做不少活,她怎么愿意把人分出去,这不就当免费长工使了吗。”
张氏和陈氏也瞧不上老陈家的做派,“可不是嘛,我也听说过,陈阳大伯家儿子都十五六岁了,一天啥活都不干,陈阳才这点大就得跟着娘整天下地干活。”
“那他家条件咋样?听着不像是拿不出束脩的样子。”
周氏点头道是,“他家条件不差咧,他爷奶也还有力气下地干活,而且大伯还在镇上做工,应是有余钱的。”
“那为啥不让他来上学,会是他大伯母不让吗?”
听他们这一说,路晴桑猜测是陈阳他大伯母不想舍了这免费劳动力,可按理说后半天也能干活啊。
周氏嗤笑一声,“那是肯定的,她就是不想少个干活的。”
顿了片刻又补充一句,“还有一半怕是妒忌,她自己儿子十五了进不来,她就也不让陈阳进学,这是生怕他超过自己儿子。”
“那天在打谷场,族长宣布了办学堂的事。我回去路过她家,就听见她骂骂咧咧的,说什么我儿读不了就谁也别想读之类的。”
路晴桑无语,这不是误人子弟,毁人前途吗!不行,她得想想办法,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就不能任由一个想读书的孩子被这么耽误。
尤其是想到那孩子看着教室方向,那渴望的眼神。她可真是看不了这种,太心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