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家西席先生晕船,还喜静,本以为春归楼是清静文雅的地方,为着一赏秋城饮食才来的,没想到此处这般热闹,我家西席先生实在是消受不起,这都说起气话来了。”
云清晓脸不红心不跳地扯道,“有劳于大人为我们备这接风宴了,不过其实我们还是更喜欢自己随意走走,就不跟于大人客套了,待到我们离开秋城那日再会吧,于大人留步,不用送!”
云清晓说完就对应敏行使眼色,两个人也没管那本就不是一路人的孙莫学,转身就在于新田的挽留声中离开了。
虽然云清晓方才那席话态度上尚和气,但说白了就是扫了人家东道主的面子,不过好在这秋城的东道主本就没指望几个纨绔能有多“懂事”
,也不至于因此就更高看或是低看。
看到云清晓他们走了,于新田心里骂了句莫名其妙装模作样,但少接待两个纨绔少爷倒也轻便。
应津亭跟着云清晓离开了春归楼长街,才悠悠哉哉地挑了下眉:“少爷,我怎么不知道我晕船还喜静呐?”
应敏行听着应津亭这语气,总觉得……怎么跟在恭王府里他爹娘彼此戏谑时挺像的。
从始至终沉默跟随的石没羽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在心里又把时日算了算,几个公子哥没打算在秋城留太久,五日之内就会启程北上,换一条和来时不同的路径回长陵。而回程路上,他就要遵循秦王的命令,杀了云二少爷并想办法做成和应津亭密切相关的意外。
从这两人唧唧歪歪的相处作派来看,这一点应当不难做成。
云清晓没搭理应津亭,应津亭又不慌不忙地唤了他一声:“少爷?您怎么不理我呢?”
见他还没完没了了,云清晓索性也耍横道:“少爷说你喜欢,你就是喜欢!”
听到云清晓气势汹汹这句少爷说了算的话时,应津亭略微一忐忑,有点担心土匪似的系统把这句话也归为必须要完成的目标任务。
不过等云清晓话音落下,往常总是即刻通知的系统并没有反应,所以应津亭也放了心,噙着笑捧场地回答云清晓:“是,少爷说了算。少爷现在打算去哪儿?”
应津亭这么“和气”
,弄得云清晓又不好意思了,他轻咳了声,侧过头问表情纠结的应敏行:“随便选家酒楼吃饭?”
应敏行点了点头,比划道:“你选吧,我都行。”
于是他们又在街上四处转了转,最后挑了一家外面瞧着还不错、正儿八经的酒楼,打算在这里用晚膳。
云清晓奔波这么一阵,坐下时只觉得累,张口便是懒洋洋一句:“我今天晚上要吃三碗饭,吃饱喝足回客栈就睡觉!”
【宿主您好……】
应津亭:“……”
云清晓自然是吃不下三碗饭的,他就是“兴之所至”
张口就来,实际上就着菜吃了一碗没盛满的饭便放了筷子,端着杯清水慢吞吞喝着、等同桌其他人吃完。
然后云清晓就发现,应津亭一反常态盛了三次饭。
云清晓默了默,忍不住问:“你是在故意讽刺我吗?”
应津亭与世无争地回答:“没有,我只是怕你发誓太多却不履行迟早会遭报应,所以替你履行一下,不必谢恩。”
云清晓:“……”
天呐,应津亭这到底是什么戏路!
吃饱喝足,几人前往于新田给他们安排下榻的客栈——正经客栈,和春归楼长街不是一回事。
剑霜和剑刃,还有应敏行的侍从,把他们的行囊拿过来安置好后,就直接在客栈里用饭了。看到云清晓他们回来得这么早,剑霜和剑刃他们都有点意外。
云清晓还没来得及跟他们吐槽于新田安排的春归楼的事,就先听到应津亭似乎比他还累地说:“我的屋子是哪间?我要回房睡了。”
云清晓眨了眨眼,寻思着“吃三碗饭然后回客栈睡觉”
这话,他随口一说,应津亭还挺较真。
不过云清晓也打算回房睡了,今天刚到秋城还没来得及歇一歇,的确累了。
一夜好眠。
翌日,云清晓带着剑霜和剑刃,被不放心他那张嘴的应津亭,和要盯着应津亭动向的石没羽,以及反正待在客栈也是无聊所以一起出门的应敏行和他的侍从跟着,成群结队地在秋城内游玩。
到了晚上,这天秋城正好办“六月节”
——本地特色,每个月中下旬都有两三天办这个“节”
,这几天没有宵禁、不关城门,方便往来行商,也为秋城增加人气和税银。
虽然是个一年要办十二回的节,对当地老百姓来说不算多新鲜,但就跟每隔几天要办的赶集一样,每到这几日大街上仍然是分外热闹,人也多,云清晓他们这一行人没走多远就被冲散了。
反正等云清晓稀里糊涂反应过来,身边就一个眼熟的人都没有了。不过又不是不认路的小孩,云清晓没担心自己找不回客栈去,也没担心其他人会不知道回客栈,反正身上还揣着钱袋子,云清晓索性独自兴致勃勃地继续逛了会儿。
然后他在人群里重逢了方才走散的应津亭……还有紧跟着应津亭没放的石没羽。
这些天下来,云清晓和应津亭都能很熟练地把石没羽当石头人了,不去过多关注。
眼下重逢,应津亭抓住了云清晓的手腕,云清晓猝不及防被他拉着走。
“等等,我自己会走……”
云清晓想把手腕挣出来。
应津亭笑道:“是啊,走散也是走嘛。放心,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你不是喜欢看新鲜吗,我方才听人说城外陵江边上每逢月节都会放烟火,打算去看看,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