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问题,是孟娇最关心的,“闻溪他说想当宅男,只想待在家里画漫画,不愿出去工作,这你不介意吧?”
“即便结了婚,他也是自由的个体,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说得孟娇惭愧了。
儿子一直跟她强调要自由、要自由,她好像没有给过他。
闻永益明白孟女士在想什么,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接着问道:“你们打算先领证后办婚礼?”
“婚礼的事情我们暂时还没商量,以后有时间会补办。”
霍清越每个问题都回答得很真诚,没有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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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溪在房间待得额头快要长草了,他第一次痛恨家里隔音这么好,外面说什么,一句也听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忽然响起,闻溪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
他还以为是霍清越,结果拉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人是他老爸。
闻永益不高兴儿子对他们当父母的先斩后奏,想整蛊他一下。
“出来。”
短短俩字,无比暴躁。
闻溪来到客厅,没看见霍清越,心脏骤然变得空落落的。
“他人呢?”
“走了。”
孟女士目光凉薄,余光瞥了眼闻溪,“就这么失望?”
“你们跟他说什么了?是不是把他赶走了?”
闻永益故意吓他,“都要把我儿子拐跑了,不拿扫把撵他出去就不错了。”
谁料。
闻溪的脸色顷刻间变了样。
“我说了是我自愿跟他结婚的……”
“你喝醉了头脑不清醒,说不定等明早上醒过来什么都忘了。”
闻永益话音刚落,居然看见闻溪的眼眶泛起湿润,像是要哭了似的,他的话顷刻哽在喉咙里。
酒精上头,闻溪的确很不清醒,积攒在心底的情绪倏然爆发出来,“是你们亲口说我不想工作就结婚的,我找了这么优秀的对象为什么不满意?从小到大,你们处处管着我,我对昆虫感兴趣,你们说我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我想学街舞,你们觉得对学习没什么帮助,怎么都不同意,偏要给我报名珠心算和书法,我想学游泳你们也不允许,说会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说到后面,音量骤然升高,闻溪把眼泪逼回去,冷笑了声接着道:“你们永远在享受掌控权利的感觉,就因为挣钱养着我,所以我的一切思想行为都必须听命于父母,不然就是不孝。”
闻永益错愕地张大嘴巴,看向孟娇,她冷着一张脸,示意他别阻止,让闻溪继续说。
“后来上大学,我喜欢画画,想学设计,你们也不准,非要逼我学我不喜欢的金融,我听你们的改了志愿,结果有什么用呢,学得我快吐了,到头来还是丁点儿兴趣没有,只好又去读研究生。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拼了命要去国外念书吗?就是为了逃离你们的控制。”
说到这儿,闻溪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像只战败的猫。
他不懂父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通病。
因为他们在外面处处被别人压制,所以回到家就想压制孩子,贬低孩子。那种可以掌控孩子命运的感觉会让他们上瘾,获得无限的成就感。
只有面对自己孩子,他们才能零成本抒发自己的控制欲,并美名其日为你负责,却没想过孩子愿不愿意接受。
闻永益不过随口一句玩笑话,谁知竟惹来儿子如此剧烈的反应,不过要是没这个插曲,都还不知他对他们积攒了那么久的怨气。
客厅里,气氛尬住了,整个客厅都像是被厚重的阴影所笼罩。
也不知过了多久,见爸妈都不说话,闻溪抓抓头发,窝进沙发里,“我今晚喝多了,你们就当我在发疯吧。”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孟女士的眼泪就“啪嗒啪嗒”
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