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英温暖的手指缓缓的搭上了玉卿久的脚踝,接触到小女孩脚踝之处细腻的肌肤。因为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药的缘故,玉卿久的脚踝处如今还从内而外的透出一股子药香来。叶英的手上带着薄茧,指腹处的纹路也略显得粗糙,此刻他的手指轻轻的剐蹭着玉卿久脚腕的肌肤,并没有让玉卿久感到什么疼痛,却带来丝丝缕缕的麻痒。
玉卿久几乎是本能的就想要缩脚,却被叶英牢牢地握住。
他一寸一寸的拂过那如玉一般细腻光滑的肌肤,仔细的斟酌力道,试探着那一层包裹在血肉之中的骨骼的恢复程度,一直到确认自己的小徒弟的确没有什么大碍,就像是他得到的情报里说的那样,当初玉卿久本就没有受多重的伤,再加上这伤后处理的仔细小心,如今已经全然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了。
确认过玉卿久的伤势,叶英原本有的些许担心也终于落下。温热的手指在玉卿久的脚腕上按揉了几下,叶英的微微抿了抿唇。这是十分微小的动作,可是却让玉卿久肯定他家师父这一定是生气了。
玉卿久从来都知道自己有多重要不是她太过狂妄,而是玉卿久知道自己的家人有多么关心自己,因此这一次贸然受伤,分明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可是比伤痛更早来的,却是她心中对家人的愧怍。
对于玉卿久来说,其实哄她师父并没有什么难的。他一手将她带大,占据她人生的全部时光,因此对于她再了解不过,而玉卿久在她师父身边将近二十载,又如何会对她师父心中所想一无所知
玉卿久心中对如何哄她师父如明镜一般,只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师父要她君子如风,教她一字千金,教她不轻易许诺,可是一旦许诺,便一定要恪守。
因此玉卿久不敢将那些话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单纯的哄人,而是在认真的许诺。她师父父希望的,不过是她反身自重,顾惜自身罢了,可是江湖之中有这样多的波折,哪个江湖人能保证自己从不受伤至少,如今的玉卿久并不能。更有甚者,若是有一天她唯有抛却此身才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么到了那一天,玉卿久亦不会有所犹豫的。
因此小姑娘只是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唇,半晌都不曾说话。
叶英见她这幅冥顽不灵的样子,简直将之与当年的叶远重合。稍稍暗了暗眸色,叶英最终只是叹息一般的轻声说道“藏剑弟子二百三十六人,然而为师亲自教导,倾尽心血者,有几人”
对于藏剑来说,身为大庄主的叶英自然他们心中最敬仰的存在,可是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如今藏剑门下弟子二百有余,叶英不可能每一个都亲自教导。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为那些门下弟子授课,若是哪个孩子在习剑之道上有了什么困惑,叶英也是会单独指导他们一二的。
可是像是玉卿久这样,从刚执剑之日起便和大庄主朝夕相处,一招一式都大庄主亲自捏着她的小手教的,甚至除却习剑,玉卿久的衣食住行叶英便没有不去过问一二的,整个藏剑山庄上下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叶英的话仿佛山峦一样重重的压在玉卿久的心头,让她心中纷乱,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话来。
言语苍白,有的时候甚至诺言也变得单薄了起来。只是那些一同走过的寒暑却是厚重的,一寸一寸的累积成了心口的重量,这些许的重量日积月累,无论是叶英还是玉卿久,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彼此早就成为对方心中的一方巨石抛不开、忘不掉,只能一寸一寸的更往心底腾挪,随着此后的岁月一道辗转。
最终,还是叶英先心软。
他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小徒弟的唇,将那被她自己咬出一个小牙印的可怜唇瓣从玉卿久的牙齿之间解救出来。
按着玉卿久那因为啃咬而温度十分高的唇瓣一点点按揉,叶英最终无奈道“既然卿卿不能自己保护好自己,那为师少不得便要多多为卿卿留心了。”
玉卿久眨眼不解,便听见叶英继续道“此后卿卿若是要出藏剑山庄,需提前知会为师,无论卿卿至何地,为师同往。”
玉卿久完全没有想到此后自己游历江湖的时候,全身上下最珍贵的东西居然是执意要跟在自己身后的自家师父父。她隐约觉得自己的师父似乎有些心事,可是像是大庄主那样的人物,又怎么会轻易让旁人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她心中惴惴难安,最终只能答应了自家师父父的要求。
小徒弟的乖巧让叶英稍微满意,他不常出庄却也并非不能出庄,如今藏剑已然是一个成熟的门派,便是叶英不在,庄中一切也可按部就班,皆如往日。于是“在小徒弟游历江湖的时候相伴左右”
这件事情,对于叶英来说便是很容易实现的。
理论上是如此,可是围观了全程的西门吹雪却忽然在心中浮现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他们师徒二人对这种亲昵习以为常,西门吹雪在今日之前也不觉有什么问题。然而稍微置换一下,将那个说出“同往”
的人换成自己和玉罗刹
西门吹雪打了个哆嗦,暗觉玉罗刹要是真敢这么跟他说话,那可就别怪他对自己亲爹都不客气了。
所以,大庄主和他家阿姐目光凝固在那两人身上,西门吹雪总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