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黑衣少女讲过,地下面有一个东西。
便就是相观镜内,一个神秘男子站在峰顶上,探头看看这和亓荒一模一样的奇异之城,心里称着奇。
男子所站的峰顶也如亓荒城里的一模一样,同样青石小路竹林,却无那凭引的溪水,竹林也显黯淡。
旁边就是那一块大石头,表层的纹路他认得,只是一般法术而已,对那些心境不稳的人有效果,但一般过了明心,就很难让被乱了心智。
但男子在意的是灵缚阵下又一层纹路,好生奇特,韩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他自道是精于阵法,遇到了没见过的,让他起了兴志,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誓要参悟一样。
而脚下城府中的众多魂灵却在躁动,大石头表层所散出来的光芒令他们恐惧。
灵缚阵在无形之中蚕食他们的存在,以来维持法阵运行。
韩泥虽有一些在意那一些魂灵,但也没去管,仅是一些残缺的东西,那即使是放回主人的身体也不会有好结果,还或许会因承受不住而伤了神智,变得呆傻。
比起那个,男子倒是更想知道底下的那道法阵是叫什么,由谁布下的。思想之时,他觉得这一个神秘空间应该就是这一阵形,至于施术者目的是什么,男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让韩泥没有想到的是,这地方和外界隔绝,任男子如何也感知不了,敢在洞天之内放这样东西……
这要说起来,施术者的本事也大的很,韩泥在城里是住了一百多年,虽然很多时候不在屋子里,可这样一道阵法却没察觉得到。听常德所言,这地方有好多年了啊。
随着慢慢解读,男子也找到了几个看得懂的纹路,看到之后,神情凝重:“镜像之术!此等术法还能有如此之用。”
这镜像之术如同身外化身一样,可以幻化出独立的个体,不同的是镜像法术不具备神智。
“但是将这么大一座城幻出来,不说是有什么用,但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又是为何而制的呢。”
知道这些,可能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韩泥摇摇头,不去管那些。至于他认不得的,便心里默默记下来,等以后慢慢参悟。
秋花庭六个人之中,他是最早拜学的,可如今却在第五,而第一位却是那个读了几年书的小男孩。他自己都感觉不真实,老先生说自己悟性不差,但心性不够,简单一说是聪明,但死板。
韩泥现在是沉默寡言,但以前脾气可是很不好的。玉祉没出观时,庭下五座院子,就只有他讲学时最严厉,每句活讲得条条理理,有学生闹矛盾,他让先讲道理,道理不合就动拳头,拳头也搞不定就去找他。活说的是理出谁对谁错,可往往都是一同责罚。说着当动拳头的时候,就没有对错了,这点事儿也搞不定,还想腆着脸叫我先生!
回过神来时,韩泥笑了笑。怎么还有一种怀念的感觉了。
男子挥一挥手,城府内聒噪的魂灵悄然无声,自己却慢慢跺步往外走去了。
可走到跟前,眉头一皱,方才白光闪烁的巷子却变了黯淡,让韩泥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峰顶的石头上,纹路开始变化,里层的纹路剥落,滚到地上,重新挪动拼组,成了一幅崭新的山景图。
韩泥抬头望着画中的乾坤,心中若有所思。
谁也不知,这壶中小须弥一关了,哪个时候能打开。
倒是远处城上的乞丐心中一动,很疑惑地回处转头。
少年问他:“你要一个人打这么多人吗?”
男子抱起双手:“你要帮忙我也不介意。”
玄衣撇了撇嘴,望着众人:“为什么就有很多人喜欢一些灵器法宝之类的东西呢?这修士一道又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呢?”
乞丐望他:“你一个凡人少年去关心这些干什么,神仙们打架也在天土打,你不抬头不就行了。”
玄衣道:“我就是觉得有些争斗毫无意义。我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大,有多少个国家。在此之前,我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走远路,但我既然出了门,不多走一些地方感觉亏了。”
乞丐沉默一会儿,你这不是答非所问嘛。
缓缓起身,男子伸了伸懒腰,便走在了街道上。
少年一愣,猛地转头:“你……你走哪里去?”
“吹寒风了,有一些冷,我去披一件外衣。”
男子摆了摆手,也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头也不回地远去。
秦蓉望着男子的背影,咧嘴笑了笑,这次就真的只用等了。
城外一众人有些怕了,纷纷皱了眉,这一尊圣人怎么走了,这是不管这一座城了吗?虽有这样想,但众人自然不信,若不顾这一小城,当时也不会出来了。
念头一起,就挥不走了,有些人心中是越想越不对劲儿,像有鬼魅盘旋在心里,就有人暗自离去了。
少年还在疑惑,但回头看了城外之人,便也明白了一些,端坐着身子。余通早早收去桌碗,手里握了一卷书,不言也不语。
按着少年来亓荒算起,也快十天了。短短十天,各事层出不尽,却也是道着人间真事。
少年转过头,背着朝阳,眼中还有微微光亮。他看到西城城墙上,一文一武是两人,身形不过三尺,却如万丈安泰;也看到城的中心处,五六个人彼此说着话,波涛汪洋之中仅有的一滩静水;城外那一条江水涨了起来,淹了岸上的石碑;水边那破败的庙宇,在初春的微风里也要摇摇坠坠……
一位念神,一位比天,便能征打前庭,不惧圣人;三两位剑仙武神,潜龙藏鱼一般淡笑着;洞天之景恬静生灵,不失袅袅炊烟气。
如那人所说一样,大云在大洲偏北之地,而亓荒在大云最北之地,到了初春,气息更加湿冷起来。少年在城中坐着,但身上仅一件布衣,让他也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