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有些惆怅。
“出,出家当和尚去了”
祝英台吃了一惊。
梁山伯点了点头,略过了这个话题。“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自衣冠南渡以来,庶人和平日里说话都是吴音,洛音只在高门和儒生中使用,早已经没有自汉以来洛音为天下正音的环境,寒生们一时不会说不敢说是自然,祝兄明明会说却一说就笑,恐怕是不太适应这种转变。”
“如果是这种情况,说的不是祝兄熟悉的话,应该就不会笑。”
梁山伯想了想,突然用雅言问了声晚上吃的好吗
祝英台反射性地回味道淡了点。
字正腔圆,团音精准,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出她的雅言并不是才学的。
梁山伯一向慢条斯理,旁边急性子的傅歧已经快疯了“你们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梁山伯的意思时,要想让祝英台习惯雅言,我们平时就不要用吴语了。”
马文才眯着眼看向祝英台“她若要用吴语和我们说话,我们就不要理她。还有你”
马文才态度严肃地对祝英台说“光这样不够,你把你最熟悉的一诗词抄下来,反复用雅言背诵,背诵到自己不会笑了,再换下一熟悉的,直到笑习惯了,就适应了。”
“我的天,你们都疯了”
祝英台惊惶地睁大了眼睛“不过是一个雅言,需要这么课外辅导吗”
“课外辅导”
梁山伯将这个词念叨了几遍“这词用的贴切。可是祝英台,雅言这一关不过,你是无法升乙二、乙三的,除非你想以骑射过人的特优直升乙二,不过以你的性子,骑射课大概是不会去的”
要么学好外语,要么学好体育。
死还是死的不能再死,这是个问题
“拼了”
比起祝英台原身早有基础的“二外”
,体育课才更像是登天一般的难吧
祝英台避席,躬身对三人行了个正礼。
“请诸位好严好格的教导我”
教导雅言这事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很让人恼火。
傅歧和马文才都是从小在雅言环境里长大的,在这种时候反倒没有从零开始学习的梁山伯对此有经验。
可祝英台的情况和梁山伯又不相同,如果祝英台只是不会说,和梁山伯一样从零开始,以祝英台的聪明才智,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些音韵,再怎么笨学几天也背会了。
问题就在于祝英台不知道哪里不对,明明会说,却不能说,就跟一个人装了满匣子珠宝,要用的时候不知道把钥匙丢哪儿去了一样。
这时候,大家也只能摸索着双管齐下,一边让她习惯用雅言说话,一边习惯让她熟悉用雅言读书。
按照梁山伯的说法,祝英台最好从最熟悉的诗词学起,所以马文才让她把自己最熟悉的诗词默下来读。
可是祝英台刚把那诗默下,突然往案上一趴,怎么也不让马文才看。
“你到底怎么了”
马文才瞪着眼敲了下她的脑袋“难道你最熟悉的词是什么淫词艳曲不成怎么不能给人看”
“不是我写的,不能外传啊”
祝英台嚎叫着看着马文才径直夺过了案上的纸张,惶恐的要命。
“我是会剽窃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之人”
马文才冷哼,“管你写的天花乱坠,只要不是我作的,我不会随便乱传。”
无非就是闺阁之词,他干嘛要替她传出去
马文才没好气的将纸一展,待看到诗名,忍不住一愣,用雅言把诗名读了出来。
“养鸭西”
“噗嗤”
祝英台没忍住一下子又趴倒在案上,忍不住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