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济卦?”
达达利亚看向摩拉克斯。
半晌,摩拉克斯沉言:“……济者,渡也。而欲渡河却未能成功,此所谓未济。”
“帝君所言极是。本辞有云:‘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卦辞本意为那小狐狸将要涉过河流,却打湿了尾巴。所谓‘濡尾则渡难’,故无攸利,便是此行没有获得任何好处。”
“没有任何好处…也没能过河的小狐狸?”
达达利亚有点迟疑地重复道。
“正是。”
肯定了青年的总结,削月微微捋须,轻叹一声:“言至此,小友应当已经明白,你心中所想之事,恐怕是既难以实现,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好处。小狐濡尾…若小友心中想的是那杀伐之事,恐怕并非吉兆。至于小友口中的家乡,至冬,即现在的极北罗剎…”
达达利亚没有说话。他等待着下一句。
“吾仙力微薄,纵穷尽卦象,也未能从天空中寻得有关你之于罗剎的一丝联系。”
“小友,本仙想问…你的家乡,是否在未来遭遇了极大的,足以改变因果的变故……甚至,已经影响到了现在的罗剎,让你和它……再无联系?”
辞别了削月筑阳真君,二人向山下行去。
绝云间山路险峻,巉岩难攀,自古便是如此。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险,这盘萦入云的山路,多少凡人只望上一眼便泄了气,更遑论行至深山,叩访仙府。不过,如此地势,又有多位仙人镇守,倒也成了天然的屏障,阻隔着大多魔神的入侵。
尽管凡事都有例外。
下山路上,达达利亚一言不发。摩拉克斯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青年的呆毛一颠一颠,同他身后的绶带一起,成了全身上下最活泼的两个地方。是被占卜的结果打击到了吗?摩拉克斯并不多问,看起来也并不担忧,许是这些日子,他姑且摸透了青年的心性,不过…
“…呃…”
一位山民打扮的人,一把牵住了达达利亚的靴链。
达达利亚低下头。
“可怜可怜我。…好人。”
那人嗓音沙哑,此刻正跪坐在山路上,灰头土脸地:“行行好…我想讨口水喝…求您。”
达达利亚看向摩拉克斯,摩拉克斯微微颔首。二人立刻一左一右,将这倒在路中间的山民搀起,缓步向下行走。比常人略微凉一些的皮肤贴上了达达利亚的后颈,青年心下一动,未等看向对方,摩拉克斯先开口了:
“先生所为何事,竟闯入这深山之中?”
那人被摩拉克斯和达达利亚左右架着肩膀,有些不好意思,犹豫半天,才哑着嗓子道:“其实…我是想见仙人,求祂为我卜上一卦。”
听到这里,达达利亚轻笑出声:“就算是仙人卜卦,也不一定都是好结果。万一算出来是坏结果,听了不是更糟心吗?”
摩拉克斯看向达达利亚,但达达利亚没看他。是在生闷气吗?摩拉克斯想着,却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