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暗红,只一瞬,便消失了。
番外一初空之下的绯色花月(下)
我是宇智波佐良娜。
我爸被人打进医院了。现在正在急救。
其实,妈妈并不怎么和我讲爸爸的事情。按照我自己的推测,妈妈可能也并不怎么了解爸爸的过去。
但只有一点我很肯定。
那就是爸爸很强,非常强。
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着拿着一堆化验单,面色凝重的鸣人叔叔,我甚至没有勇气开口去问,之前的那段旅途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坐在我身边的我的弟弟,宇智波奏,他一言不发,连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血凝在他的眼眶周围,指甲里都是干涸的血渣。虽然我知道那不是他的血,但这一幕也足够触目惊心了。
他沉默地看着地面,眼下的乌青深得可怕。
我握紧他的手。
——好在,有惊无险。
爸爸没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妈妈叫我带弟弟回家休息,接下来交给他们。
我领着奏回到家。这一路他都很沉默,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进家门的那一刻,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力地抱住了他。
这是我第一次察觉到,原来我是这么害怕失去爸爸,失去弟弟。我一直以来都太过熟悉这样的生活了,未曾想过一旦失去他们会变成如何。我以为我始终无法原谅把我们全家人丢在村子不管的爸爸,我也以为如果有一天奏因为执行某个危险的任务而受伤,我也会像妈妈那样完美冷静地治好一切伤口。
并不是啊。
并不是啊,混蛋!
我抱着他哭了半天,然后,博人和巳月来了。
在大家的追问下,奏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始末,还有——他一直以来忍耐的理由。
只是那个理由太离谱了,如果我不了解奏的个性,我甚至会以为他在说冷笑话缓和气氛。
“我想要,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又乖巧又听话又懂事又温柔的……爸爸。”
巳月换了个手托下巴,博人就比较直接了,噗地一声把含着玩儿的冰块喷出来,控制不住地大笑出声。我捂住头,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对奏的担忧竟然是如此多余。
一顿本来挺沉重的饭在(莫名其妙的)欢声笑语中结束,奏也和博人一起去给鸣人叔叔送慰问品了。虽然担心爸爸,但是现在去医院也只能添乱,我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帮奏收拾了一下他带回来的忍具包,发现包里多出一大堆番茄糖。
说来,奏喜欢吃番茄。我扒开一块糖放在嘴里,生理性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大概是后半夜,门外终于传来几声响动,大概是奏终于回来了。他蹑手蹑脚地钻进被子里,也没怎么好好洗漱,身上还沾着微妙的味道。我仔细闻了闻,好像是酒味。
以奏的性格,我绝对不认为他会大半夜不睡觉去哪个街边买醉,而且木叶也不会把酒卖给一个8岁的孩子……但我还是微妙地感到了违和感。我探出半个身子,看到奏把自己缩在被子里,不再动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已经洗漱完毕,看到奏正瘫在床上,瞪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外。估计是一夜没睡。
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好好回答我。奏就是这点很让人头疼,他什么都不太愿意说,总是闷闷的。虽然我并不是不放心他,但总觉得这样闷着想事儿很容易误入歧途,比如说认为爸爸是一个乖巧懂事听话的人之类的。
后来,他大概是被我问烦了,赫然甩出一句“我和别人约架了。”
然后钻进被子里。
??
这我就更不能坐视不理了。在我把他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拽下来的时候,鸣人叔叔正蹲在窗边挠头,还以为我们俩吵架了。
这顿早餐吃得不好。我和鸣人叔叔解释奏要去和别人干仗,鸣人叔叔噗——地把牛奶喷了奏一脸。
但我弟弟脾气特别好,他连不耐烦都没有,接过鸣人叔叔的纸,自己把脸擦干净了,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木鱼饭团,那是他比较爱吃的口味。
黑色的小高领微微一动,奏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不屑的情绪,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一些:“……不过是一个,总找我麻烦的吊车…”
——我敢肯定,如果鸣人叔叔嘴里还有牛奶,他还得再一次口吐芬芳。但他没有,他只是呆了,嘴巴大张,两眼发直,手里的饭团落到桌子上滚到地上。
我和奏看着鸣人叔叔。鸣人叔叔捡起饭团,啊哈哈地打岔过去。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起那副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神奇表情,恢复了常态,认真地道歉。
没道完歉,跟他约架的那人就来找上门了。他背着光,我眯起眼,发现是那个当初被我揍得很惨的三人组之一,是那个嘴巴很讨人厌的家伙。就是他要和奏约架吗?奏才不会被这种人挑拨呢。
奏蹭地蹿了出去。
又蹭地蹿了回来,拿起外穿的鞋,还向我借了点钱。
他穿好鞋,揣好钱,再次蹿了出去。
——鸣人叔叔也跟着蹿了出去。
所以,这顿早饭的结局就是,大家都像跟门有仇似的,纷纷从窗边儿蹿了出去,除了我。我本来想要跟过去看看情况,但鸣人叔叔说他会帮忙看好奏的,让我专心在自己的任务上,别太分神。
无法反驳。我确实还有任务,也不能因为个人情绪而对委托人爽约。忍者守则,我向来背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