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云游道土要去别处了,不知何时归来,便在病房设了个什么阵法,说是顾铭魂魄虚弱的时候或想回来时,便能归位,哪曾想会这么快。
事已至此,无论顾铭再怎么难过,找不到那道土,也只能作罢。
不过可能是顾铭想再看看顾尧的心愿太强烈,在顾铭大一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位云游道土,这回,沈屿陪着他一起来了一趟。
他们俩看到了他的小顾尧长成了大人模样,还娶了一个看着就颇为贤惠的夫郎,有了两个看着五六岁的孩子。
家里也大变样,有了果树,盖了砖瓦房,看着日子过得就很不错。
“大宝!你又乱玩水,屁股又痒了是罢!”
“看你,好好的衣服才穿了几日,再这般不爱惜,小爹便不给你做新衣服了,你就套个麻袋玩儿去罢!”
顾铭笑着看他们这一家吵吵闹闹里的烟火气,笑着笑着眼泪不知何时从眼里流了出来。
顾铭把带来的一盒棒棒糖放在门边,旁人看不到他们,轻轻敲了敲门,等戚莳过来把盒子拿了起来。
“谁啊?”
“不知。”
盒子打开,一盒色彩斑斓的糖块儿,顾尧眼睛红了起来,似是看了眼他的方向,笑了笑:“我知道是谁。”
顾铭红着眼睛和沈屿离开顾家,又去无名镇逛了一圈儿,看到了黑风和顾云卿两口子带着元元在铺子里给家里千娇百宠的哥儿选衣服。
笑道:“他俩竟在一起了,也是桩美事儿。”
说来也怪,在一个镇子住了九年多,他每回来卖猎物,竟是一次也没有遇到过他们,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好了,咱儿子看也看了,咱们都有了孙子了,你也放心了罢。”
沈屿牵着他的手,笑道。
顾铭嗔了他一眼,“咱儿子?看给你脸大的。”
………
顾铭和沈屿正坐在客厅里看新闻,桌上摆了一盘沈屿清洗的干干净净的水果。
“近日,我市开土了一距今千年的古墓,里面经专家鉴定,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夫,离奇的是,墓主的陪葬品中竟开出了现在卖的很火热的彩色棒棒糖,专家断定,千年前我国便已………”
顾铭手里的葡萄掉了,沈屿轻咳了一声儿:“其实我一直想说来着,但没敢说,莫名其妙家门口被人放了一盒棒棒糖,正常人估计都不怎么敢吃。”
顾铭反驳道:“那小子小时候明明吃过的!估计是见物思人,不舍得吃罢了!”
具体如何,只有顾尧自已知道了。
番外齐羽戚游(上)
齐羽本是生活在南边小镇的一个小村落,家里水田多,娘每月凭着绣活儿便能供得上家里的吃穿用度。
爹爹主外,娘亲主内,家里唯一的弟弟也很有出息,十五六岁的年纪便考上的童生,一家人生活的和乐融融。
不料一场洪灾不仅是冲破了家里娘亲收拾的干净大方的房屋,还毁掉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田地,无情的洪水更是冲散了他们一家人。
齐羽长相清秀,本已和村里的一户和他们家关系很是不错的人家定了亲,他对于自已的未来夫婿也很满意。
身材魁梧,看面相便是那老实憨厚之人,和这种人过日子,家外干地里的活儿是一把好手,家里齐羽他自已便能做主,公婆又都是老实人,这已是他觉得很不错的生活了。
他没想过靠着弟弟考取功名后攀个高枝儿去,夫君三妻四妾,内宅勾心斗角的日子,他不喜得很。
本等弟弟下场考取秀才后,两家人趁着这份喜气,便把两人的婚事给办了,结果嫁衣绣到一半,一切便全被这场洪水毁了。
齐羽把脸涂的黑黑脏脏,穿的破破烂烂的混在流民里,一路北上。
边走边观察着四周的人里,有没有自已的熟识,爹娘和弟弟,他那即将完婚的未婚夫是否也在里面。
无奈,直到走到地势优越,常年无大灾的比较繁荣的无名镇,都没有找到自已的亲人。
无名镇的县令算是个会干实事儿的人,一大批的流民他没派衙役驱赶出去,分到周边的村子,还有手上有银钱的,也能在镇上寻一方住处。
齐羽手里的铜板没有剩几个,对无名镇的一切都不熟悉,还没等他想好便被忙的有些上头的差役分到了清水村,被村长当日便领回了村子。
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人,有个叫吴醒的倒是长的一副人模人样,是几人里面穿的最体面的人了。
齐羽和一群流民分到了村子久不住人的一处茅草屋内,齐羽独住一间房子,算是安定了下来。
齐羽一哥儿,独身生活在村子里,不敢崭露真实面容,每日便会在脸上用炭笔点几个奇丑无比的痦子样儿。
“天,长这样儿还是个哥儿,怨不得这样年纪了还未嫁出去。”
齐羽没有管背后的各种蛐蛐他的声儿,反正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身上铜板不多,一开始村长喊人来一人送了能管够十天左右的粮食来,但总不能坐吃山空,还是得有个能挣钱的门路才是。
他身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娘亲教给他的南绣了,等把家里收拾妥当,齐羽便关好门窗,徒步往镇上看看有没有绣坊招人了。
在清水村住了两日,齐羽深觉这里的村民除了爱背后蛐蛐旁人,有些人家自私了些,爱嫉妒旁人,小偷小摸的倒是没有。
就连他听住在一旁的夫郎说的李癞子,也只是花钱大手大脚,爱和一群狐朋狗友去镇上花天酒地,遇到村里有颜色的小媳妇儿嘴贱两句,倒是没动手动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