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卷着飘落的樱花花瓣,从明田信身旁吹过,清新的气息让明田信因为旧友重逢而过热的脑子迅速降温。明田信终于意识到,明明是旧友重逢的感人时刻,可是现场的杀气却明显有些重了。
充满朝气的警校校园里,灿烂的樱花树下,两对幼驯染相对而立,眼中都是对对方的全然戒备。现场一时间杀气四溢,似乎连相互放狠话的过程都直接省略了,只要一个外力触发,立刻就会掀起一场大战。
明田信的额头留下一滴冷汗。
事情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明明应该是很温馨的相隔四年的感人重逢吧,而且相互之间也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会僵持到这种程度的?不行!绝对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了,不然好好的一个好友见面,搞不好就要变成结仇现场了。
明田信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试图引起四个人的注意。然而四个人却都默契地专注对视,根本没人搭理他。明田信尴尬地翻了个白眼,无奈道:
“你们够了啊,明明是好不容易才重新聚在一起,干嘛搞的像是仇人见面一样,满身都是火药味儿。大家都不是外人,我记得我以前也和你们介绍过彼此的啊。”
明田信指了指后过来这边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对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说道:
“他们是我以前在神奈川住的时候认识的朋友,后来我每个月都会出门,去见的人就是他们两个。半长发的是萩原研二,你们以前还见过他的啊。卷发的是松田阵平,刚才阵平也是远远看到zero抓着我的肩膀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才会那样说的。其实他本人是很直率又正直的性格,是很可靠的朋友。”
松田阵平大概是从没想过,明田信居然会当着外人的面这么毫不掩饰地夸赞自己,脸色顿时一红,连气势也跟着泄了下来。他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去,嘴里还嘟囔着:
“阿信你这个家伙,在那里说什么蠢话啊!”
倒是萩原研二见状立刻反应过来,多年前的记忆逐渐恢复。他有些恍然地看着对面那一对眼熟的幼驯染一眼,惊呼道:
“原来是你们两个?是阿信在东京交到的新朋友。我就说嘛,从刚才就一直觉得你们看起来很眼熟了,可是却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问小阵平也说不认识,我还以为是我记错了。”
萩原研二说着,同时收起戒备,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实了许多。
“什么记错了,我本来就不认识他们啊。”
松田阵平不满地想要反驳,却被萩原研二一把搂住肩膀,还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他那头蓬松的卷发。松田阵平一把拍下萩原研二那只手,整个人也在这种熟悉的氛围里放松了很多。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在听到明田信的介绍后愣了一下,在看到萩原研二那标志性的笑容时,童年的回忆也终于复苏。二人对视一眼,心里也都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之前看到的时候就觉得眼熟,这不是当年在便利店那次,一起合作抓抢劫犯的那个男孩子吗?
当年的那次事情过后,虽然双方因为地区不同,并没有再联系,但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直都记得萩原研二这个人。只不过时间太过久远,加上长大后样貌也有所变化,他们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现在既然知道了这只是一场误会,双方自然也没有针锋相对的必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顺势收起之前的敌对姿态,并同时将目光转向松田阵平。当年他们只见过萩原研二一个人,至于这个一起过来的叫做“阵平”
的卷毛,大概就是阿信口中的另一个幼驯染了吧。难怪他刚才会那么气势汹汹地跑过来,现在知道了他们和阿信之间的关系,也就可以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做了。
明田信见两方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也立刻顺势给松田阵平介绍:
“这两位是我在东京交到的朋友,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以前和你提起过的,是和我一起长大的……”
“哼!什么一起长大,你不是从小就在东京的某家不知名的福利院里长大的吗?社恐又自闭的、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可怜虫,和我们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明——田——信!”
松田阵平突然大声打断了明田信的介绍,并且黑着脸一字一句地,将四年前直接被迫签下的那份保密协议中的内容,恶狠狠地念了出来。
明田信的介绍顿时卡在喉咙里,表情僵硬着说不出话来。萩原研二担心地看了明田信一眼,抬手拦住松田阵平,不赞同道:
“小阵平,别在生气的时候说这么重的话,很伤人的。”
松田阵平“哼”
地一声转过头,不去看明田信的表情。但他却在明田信看不到的角度懊恼地皱了皱没,显然也对于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有些后悔。
而听到松田阵平的话之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有些担忧地看了明田信一眼,虽然不赞同松田阵平的态度,但是却并没有反驳他的说法。因为这的确是明田信现在必须维持的身份。
福利院长大的孤儿,与他们四个人从来都不认识。今天就算和他们谈得来,顺势成为朋友,也只是一见如故。所以,对两方人的介绍,可以由曾经见过他们的萩原研二来介绍,甚至可以他们自己进行自我介绍,但是绝对不能由明田信来做这个介绍。
松田阵平说话的确难听了点儿,但是依然是在很认真地为明田信着想。想不到这个直率又别扭的家伙,认真起来的时候居然还意外地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