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略扫了一眼,杨妗妗就问:“这儿的衣料颜色看着都有些俗气,有没有更好一些的,我们想瞧瞧。”
“这一楼放的自然是入不了夫人您这样的贵人的眼,好东西都在二楼摆着呢,您请随我来。”
这家铺子确实挺大的,一上二楼,确实跟一楼大不一样,各种花纹工艺精美繁复的料子被摆在架子上展示。
“正所谓‘花者为绫,素者为绢’。咱们这儿有花素绫、广绫还有交织绫。也有提花绢和天香绢。您先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再往后多看看吧,来都来了。”
杨妗妗自己对逛街没什么兴趣,陪着漂亮小姑娘逛还行,她们也难得出门一趟,多看看长长见识。
“好的夫人,这个是浣花锦,浣花锦颜色沉稳些。要是不喜欢,咱们再继续看。”
店家知道是给年轻的小姐们做衣裳,这款肯定不会被选中,直接就略过了。
“这些分别是雪缎、素色与花色软缎。尤其是这个——扬州产的织锦缎,夫人小姐用它做衣裳,穿在身上绝对显得贵气又好看,做被面也是顶顶好的。这个是杭州的古香缎,跟扬州的织锦缎品质不分上下,看夫人小姐们喜欢哪种。”
说到这里,基本也就看完了,可那人最后还介绍了旁的。
“再就是软烟罗,四种颜色都有,雨过天青,秋香,松绿以及银红,给小姐们买回去糊窗或是做纱帐,都是最好的料子。”
“夫人小姐可看中了哪一款?咱们店有手艺纯熟的绣娘和专门为客人量体裁衣的师傅,您的任何需求,我们店都能满足。”
人家态度殷勤,带着看了那么多,从头到尾嘴上也没歇着,当她看向两位年轻的姑娘时,姑娘们脸皮薄,根本不好意思说不买。
杨妗妗见两个姑娘不太适应,就替她们说:“小姑娘们怕是都花了眼了,我带她们自己先看看,有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那人笑容不变,依然保持着一开始的好态度:“好嘞!那您几位随意。”
“其实江南那边时兴的料子更好看,可以从南京那边托人买好了,再送到京都来。不过马上就要入冬了,怕是赶不及做冬衣,等到明年开春再说吧。好了,现在说说,都看上哪些了?”
三个女人开始讨论衣料的花色和纹样,比较摸着的手感,球球一个小孩儿完全插不进去。
直接靠在林轩怀里,梦周公去了。
等两个姑娘选好了料子和衣裳的样式,随后去测量了自己的尺寸,钱最后是杨妗妗给的。
她的原话是:“跟着长辈出门,哪儿有让你们小孩子花钱的,都不许跟我争。”
付银子的时候,正巧这家店真正的管事回来了,一眼就瞧见了她。
“林夫人!您什么时候到京都来了?”
“你是?”
杨妗妗觉得这人面生。
“您大约不认识我,我家主人是南京的丝绸商,姓张,我们家夫人总说跟您是闺中密友,我那时回了南京,跟夫人禀告铺子里的事,有幸见过您几面。”
杨妗妗脑子里冒出一张熟悉的脸,试探着问:“你是兰馨的人?”
“夫人姓沈,闺名正是您方才说的这个。”
“我说呢,你们家铺子都从南京开到京都来了,还是掌柜的会经营,你们这铺子是真不错。”
杨妗妗都没想到,能在京都这么远的地方,又瞧见了闺蜜家的产业。
“我们家这两个姑娘都挑了几身,把账给我算一算吧,还得赶着去吃午饭呢。”
“哪儿能收您的钱,每年我们夫人都惦记着,要给您往扬州送最好的料子,如今您在京都,以后您只要知会一声,我亲自带着料子和师傅到您府上去,供您过目挑选。”
管事的说话极其让人舒服,起码杨妗妗这个花钱的就很愉悦。
“我跟你们家夫人交情归交情,钱还是得收的,毕竟一码归一码。管事贵姓?”
管事略弯了弯腰,立刻答道:“小的随主家姓张。”
“张管事,我给你留一个我的地址,不过今儿两位姑娘订做的衣裳得送到荣国公府去,就说是我给林姑娘和史姑娘买的。”
“这个请林夫人您放心,一定错不了。”
虽然杨妗妗非要给钱,但其实人家也就收了个面料的成本价,双方皆大欢喜。
“走,咱们中午下馆子去,下午再逛一会儿,看看你们还想不想买些别的小玩意儿。”
杨妗妗带着两个小姑娘直奔京都最有名的酒楼。
要了一个小包间,才进来坐下,店小二就带着满面笑容殷勤地开口询问:“夫人小姐,想吃点儿什么?我们店的招牌菜都挂在这头上,您几位可以先看看。”
史湘云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菜品牌子和底下附的价格,随便三四个菜就得去掉她半年的月钱,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没敢张嘴。
先是凑到小姐妹耳边,悄悄地问了一句:“夫人今天带着咱们花了那么多银子,回去你爹他该不会生气吧?”
黛玉想了想,小声地回答:“应该不至于,我爹爹他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你、你们家祖上是不是很有钱?”
因为史湘云她记得,黛玉的爹爹官位好像不高,俸禄应该也没多少,但是林家之前好像也是有爵位的,这应该是祖产吧。
“嗯?这个我也不清楚。”
黛玉五六岁的时候,就离开扬州,到京都来了,实在不清楚家里的情况。不过每次从扬州送东西来的时候,爹爹都会顺道寄给她一笔钱,她手头一直还算宽裕,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东西,都是直接让紫娟和雪雁她们使了银子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