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族学后,池盛先带周相如参观了一番。
“而今在这念书的池家子弟加上泽哥儿在内,不过五人。不过他们尚在开蒙,有别的找定的夫子教导,周先生不必关注,教泽哥儿一人就够了。”
池盛把周相如带到专门留出给他和池世泽上课业的房间。
池盛找人修葺时只一个要求,体面必须够够的,至于实际用的是不是真料,摆件是不是真的,就无所谓了。
底下的人揣度着做的很好,此刻周相如看着这教书的地方很满意。虽然这族学小了点,他授课的地方不容小觑就行。
“周某晓得了,池大人请放心吧。”
池盛进去,让书童将备好的书册拿来。
池盛趁机嘱咐池世泽:“你听课一定要认真用心,别叫周先生不满意。也别叫周先生看出不对来。若他要考校你,你只管多问少答,说自己没看过他教的书即可。”
池世泽重重点头,听话的很,他也被自己被周相如发现没有真才实学而闹了笑话。
池盛在窗外看了会儿周相如授课,对方讲的确实好,叫池盛很满意。
也许是老天眷顾,周相如竟然没问什么,反而卯足了劲儿讲学,像是要让池世泽短短时间就学会他手里的那本书。
看了会儿觉得没问题了,池盛才回去处理公务。
但池世泽就苦不堪言了。
他不是没听过夫子讲课,以为周相如会跟以前那些老学究一般,谁知道对方讲的更加晦涩复杂又深奥,满口之乎者也,他一句话听不懂,也完全跟不上。
池世泽想着池盛的嘱咐,努力作出听懂的样子。
可没一刻钟,池世泽就恍惚了。
这哪里是讲课,分明是念经,念的还是紧箍咒!!
他和妹妹,到底谁才是要跟着念佛的人啊!
实在忍不下去了,池世泽硬着头皮出声打断:“先生,学生早上早起等您等久了,就多吃了几口茶,现下想去解个手,可以吗?”
周相如听他倒是敬重着自己的很,竟早早等自己,脸色便好看点了,就点头同意,也示意书童给自己倒杯茶水解渴。
池世泽赶忙出去,叫小厮给带路去后院。
但不是真的要接手,只是想透个气。
“早知道念书是这样的,我死也不念。”
池世泽郁闷的说,一想到还要这样听一整天,又要随时警惕周相如考他,更加蔫了。
他想回府,可是爹爹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也有点怕周相如。
小厮神色微动,从衣袖里掏出几颗骰子,讨好道:“少爷,不如小的陪您赌一把放松放松?一把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您高兴了再回去听学,不会耽误的。”
这些时日下来,池世泽几乎天天都堵,早就有了点瘾,此刻一听就心动了。
再一想确实花不了多长时间,便点头。
可这赌钱的劲儿上来,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
池世泽赌上头了忘记时辰,小厮也没有提醒,以致在后院逗留了许久,叫周相如都觉得池世泽是不是吃坏肚子出事了。
他对这个付出极大代价留下的弟子很是上心,亲自去后院找,就看到了池世泽和小厮蹲在地上赌红眼的样子。
一时间,周相如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被池世泽赌急眼的一声“再来”
叫醒。
“……池、世、泽!”
周相如厉喝。
池世泽一哆嗦,手里的骰子掉下去,颤巍巍的滚到周相如脚边。
抬头,对上一双染着怒意的眸子。
池世泽顿时慌了,“先生,我……”
周相如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从前他打身边人打习惯了,想都不想的一巴掌甩上去,将池世泽抽倒在地,骂道:“不回去听学,反在这儿赌钱,你好大的胆子!”
池世泽还是头一回挨这么重的打,一时懵住。
反应过来,他哇的一声哭出来,爬起来扑上去狠狠推了把周相如。
“我爹爹祖母都没这么打过我,你凭什么!我不就赌了几把!”
周相如踉跄了下,难以置信的看着池世泽,怒极反笑。
“好,好,这就是池家的家风?来人,给我把池大人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