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已是直言不讳。
“是,四皇子说的是。”
洛离点头称是,眼里的精光显示他早猜出了四皇子的意图。
没想到四皇子为我如此周全考虑,解决我的后顾之忧。他一定是从清风那里得知了先前我被赶出府的来龙去脉,今日才大张声势地请了御医前来。
三皇子也是这个目的吗?他又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些事情呢?寻思间,忽想起他那句“事事难逃有心之人”
。我侧头向三皇子望去,正与他投来的目光相撞。我赶紧低了头避开,只是方才他那眸中一抹莫名的心疼被我看在了眼里。
三皇子轻啄一口清茶,淡笑出声:“方才四弟言重了。碧尘小姐乃洛将军掌上明珠,将军怎舍得她出府远离。”
他又看向洛离,“洛将军,碧尘小姐曾用奇法救得溺水之人,得见的文官武将莫不惊叹钦佩,我往后也有诸多疑惑想向碧尘小姐讨教。”
洛离又是惊又是喜,“恒亲王折煞老臣了!小女何德何能,得恒亲王如此看重!”
三皇子好似客气地回道:“令爱自有能德之处。”
闻言,四皇子略含深意地看了三皇子一眼,却对洛离淡言道:“洛将军,碧尘小姐的才能并不局限于此,她亦有功于朝廷,过几日论功行赏也是受赏人之列。”
洛离顿了顿,笑问道:“敢问四皇子,小女做了何等有功之事?”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四皇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现下,他会如何自圆其说?
四皇子侧了侧身,将目光投向三皇子,眼里却是含着冰冷之寒。他凉凉地开口道:“三哥可能也很想知道此事。”
以前不曾察觉四皇子和三皇子之间有何不睦,但从昨夜如意楼相见开始,两个人似乎明面上便生出了嫌隙。回忆起如意楼里两人的对话,蹊跷之处更多。四皇子曾说让三皇子好好想想如何向二皇子交代,难道四皇子所谋划的事儿、所抓的人都与二皇子有关?而三皇子与二皇子又是一党之人,所以四皇子才对三皇子冷眼相向?但那洪途原是曲征的手下,又怎的和二皇子有牵扯?莫非那洪途暗里听命于二皇子?或者洪途乃至曲征都依附于二皇子,与其一党?
那三皇子昨晚的行为,是因为救我的巧合才闯入了四皇子的谋局?还是他是借此故意去撞破四皇子的布局呢?
还有,从惐亲王府宴席上回来这几日没再听闻二皇子的动静,不知是不是也在忙着什么大事。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闲出工夫来又祸害姑娘。只是,若四皇子抓的人真与二皇子有纠葛,那他们两党之争已是摆到台面上了。
我晃了晃已胀痛的脑袋,逼迫自己不要再想。应付自己的事情已是焦头烂额,还关心那些权谋算计作甚。
分心间,只听见三皇子依然柔和的声音:“愿闻其详。”
我忽又想到,三皇子作为二皇子一党的左膀右臂,今日倒是有闲情请御医来为我诊病,还是这表面下有什么利害牵涉或是目的?但从三皇子的一言一行中,我并未发现不单纯的地方,他反而与四皇子一样,一心为我解忧。
三皇子,洛离,包括我,都盯着四皇子,等他开口。四皇子却悠然自得地坐下,端起茶杯,又品起茶来。
四皇子撒下谎话之时,肯定就想好了是如何的故事,现在倒磨叽起来了,让人心里着实不爽。
洛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屏退了下人。两位御医也识趣地退下了,花厅只余下我们四人。
四皇子放下茶杯,看似要长篇详述,却只简言道:“昨夜如意楼里碧尘小姐助我拿了要犯,功不可没。不过,那如意楼实乃一座青楼,我为成己功,请碧尘小姐相助,若由此损了小姐的名誉,实不为我所愿。”
洛离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四皇子向洛离拱手,又说道:“还请洛将军莫要再追问碧尘小姐是如何的情况,免得让外人知晓了,散播些谣言,坏了将军府的声誉,也有损碧尘小姐的名声。”
想不到我昨日受困的一番经历到了四皇子嘴里成了现在这天壤之别的模样,亏他不辞辛劳,于细节处着想,今日一早便前来为我铺平后路,叫我心里暖意肆流,角落里那份喜欢更是蔓延开来。
可三皇子当时虽然来得晚了些,但他知道我是如何落入的如意楼,四皇子撒下这谎,就不怕三皇子起疑吗?我望了望三皇子的神情,见他只淡然喝着茶,未有异动。
四皇子见洛离眼中仍有疑问,说道:“洛将军无需疑虑,这几日父皇便会有旨意下来,将军到时自然知晓事情始末。”
“是。”
洛离似乎一听其中有皇帝的干涉,立马恭敬地应了是。
“碧尘!”
洛离叫我。
我站起身,顿觉腰背有些酸累。刚才虽然一直坐着,但不敢随意,只能端着,这会儿站着倒舒服些。
“能为四皇子效力是你的福分,我等要多谢四皇子考虑如此周全。还有,你也要多谢恒亲王。恒亲王以后有何疑问,你要尽心为恒亲王解答。”
“是,父亲。”
我行礼应道。想来洛离已有了决断,我是不能离开将军府了。不管他是为了迎合两位皇子,还是我又成了他眼中有用的棋子,至少有一阵子我应该是安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