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走后,我梳妆更衣,准备辰时一过,就去恒亲王府。
等待期间,清风来了,看似有些着急。他问我伤势如何,说今早上才听说我昨夜在宝和大殿里昏倒了。他又见我穿戴整齐,安然地坐着,便放下心来。
而后他着急地问我四皇子可曾来过,我思量片刻只说不曾来。他更是焦急,“昨夜我在珏岚院当值,四皇子独饮了一夜。今早我去方便的工夫,回来就不见了四皇子的人影。宫里寻了不见,我想着四皇子是不是出宫到你这里来了。”
“他为何会到我这里来?也许去了你碧卿姐姐那儿。”
我忍不住讥讽道。
察觉到我异样的情绪,清风只当我是在为赐婚的事不高兴,劝慰起我来:“四皇子昨夜灌了自己一宿,看着心情也极是不快。可见,他也并不乐意与碧卿姐姐的赐婚。但皇命不可违,三姐你可要体谅四皇子啊。”
他怕是高兴得饮酒独乐吧!什么皇命不可违,那赐婚可是他自己求来的!但我却又有些茫然,心不在焉地点着头,“体谅?体谅。”
清风舒然地笑了,“三姐能体谅,那我就放心了。你这几日就安心养伤,等找到四皇子,我帮你去说,免得四皇子也整日地烦扰。”
我慌忙拉住他,“你莫多事!”
感觉语气有点儿冲,我缓和了些,“清风,这种事最好由我自己说,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清风想了想,同意地点头,“对,三姐自己说,四皇子才能真正安心。”
向四皇子低头,体谅他可以娶别的女人?怎么可能!
对不起了,清风,你不要怪三姐骗了你。日后,愿你不陷阴谋诡计,一生无忧无虑地成长。
清风匆匆离开后,二夫人又来了。她担心了一夜,今一大早便来看我苏醒了没有。
“你这是准备出去么?”
二夫人看我收拾妥帖的样子,惊疑地问道。
“是。二娘,我打算去看望颜魅公主。”
我如实以告。
二夫人拉住我有些冰凉的手,“有什么急事需要这会儿去吗?你别忘了,你可是有伤的人。”
我强笑着安慰她,伤并无大碍,只是胸口有些闷,出去串串门而已。
二夫人嗔怪我不知疼惜自己,这几天应该好好躺在床上养伤,现在更不是出府的时候。且不说洛离和大夫人允不允许我出去,昨夜宝和大殿发生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我行事更应三思谨慎些。
我自然想到了这些,所以今日偷偷出府肯定行不通了,也许洛离和大夫人还等着盘问我呢。不过,我已想好了如何应对。至于那些沸沸扬扬的风言风语,我只能装作未曾听闻。
送走了二夫人,我和伊心将今日准备典当的首饰包好,放到那洞口。等出了府,我们便分头行事。
其间,伊心将我绣“珏”
字的香囊交到我手上,说昨夜给我换衣时掉落了出来,便先收到了一边。我拿在手里,看着那金丝珏字,忽然觉得有些刺眼,背面绣的那副画更是令我心烦意乱。我丢给伊心,让她随便埋到哪棵树下,我留它已是无用了。
时间飞速地流逝,却又感觉辰时迟迟过不完。此刻三皇子应该已在出使南夷国的路上了,我和伊心也该出府了。
正要动身,家丁来传话:福亲王府的世子来探望,老爷正在花厅陪着喝茶,想是一会儿就该来清风居了。
这个千莫勋到底有何心思?昨日他当着众人求皇上赐婚,是故意捉弄我?还是真想将我娶进府,然后慢慢地报复我?那他将婚姻看得是不是太过儿戏了?不过,正是由于他这无意的横插一脚,才将三皇子的如意算盘打破,我才没有被强行赐婚给三皇子。只是,这千莫勋的行事当真让人捉摸不透,犹记得曲觅卉的叮嘱,千莫勋乃风流之徒。为了快活,他行事乖张倒也能说得通。
我思量片刻,告诉家丁先去回话,让世子不必来清风居,我去花厅便是。
我在梳妆台前仔细补了妆,以掩盖住病容。今日要出府,必须过洛离这一关,多见个世子也无妨。
伊心轻搀着我来到花厅,我低眉规规矩矩地行礼,“碧尘给世子请安,给父亲请安。”
“快起。”
千莫勋匆忙从椅子上站起,上前扶我,“别又加重了你的伤。”
他表现得倒殷勤,不知是不是有洛离在这,故意如此。
“今日怎么就下床了?我听世子说,张御医嘱你卧床几日。”
洛离盯着我,沉声问道。
“女儿的伤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休息了一夜,今日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