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到家,我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打算先将函调表放进去,等休息时再送去军区。
可我一打开,便在下面看见了一只被擦拭得一层不染的红檀木匣。
我怔然好半晌,又往柜子深处摸了摸,手摸到一个硬物,我拿出来,是一把小小的钥匙。
用钥匙打开匣子,我才发现里面的东西桩桩件件都与徐江言有关。
里面有每一年我生日时,徐江言像是完成任务般一成不变送来的雪花膏。
还有订婚时,徐家母亲送我的一只玉镯。
上辈子,我还记得那时候徐江言说过:“这是我徐家祖传,只传给徐家认定的儿媳。”
就因为这句话,我上一世在突发急病需要钱却联系不上徐江言时,宁可一晚上连吃八顿止痛药,将嘴唇咬的满嘴是血,都不曾想要卖掉这只玉镯。
可后来,只因为苏婉儿说了一句:“江言哥,这玉镯真好看。”
徐江言连问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将玉镯送了出去。
我得知此事哭了一晚,他却说:“不过是个物件而已,难道比你们的姐妹感情还重要?”
心脏再次抽疼起来,我收回思绪关上匣子,打算将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丢掉,再将这玉镯还给徐江言,到时他想怎么送,都跟我没关系了。
一打开房间门,我却看见苏婉儿回来了。
苏强和李玉娥拉着她坐在沙发上,一家人看起来温馨又和谐。
李玉娥拍拍她的手:“婉儿,以后你要嫁就嫁老师和医生,这当兵的一出任务就半个月不回来。我可不想你受这样的苦。”
苏强接话:“对,爸妈给你留了一笔嫁妆,再加上你姐的彩礼钱,绝不会让你婆家看不起你。”
这样的画面,明明我上一世已经看了几十年,心口却还是像被钢丝缠住一般,有血在一滴一滴往下掉。
从小到大,苏婉儿吃的东西最好,衣服最多,就连房间都是家里最大的。
而苏强和李玉娥总告诉我,妹妹比你小,你要让着她。
我让了一辈子,最后连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让了出去……
我垂着头不愿再看,悄无声息又关上了房间门。
翌日,我打算从供销社下班时,来换班的刘姐急不可耐将我拉到一旁,喜滋滋递过来两张白毛女的票。
“小苏,一票难求哩。你拿去和徐江言同志好好增进一下感情。”
我看见那熟悉的剧院印章,脑海中闪过的却是许多年后徐江言泛黄的日记——
?很可惜,看的第一场白毛女不是和真心爱着的人。】
心脏猛地一颤,我几乎是受惊一般将票推回:“刘姐,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您还是留着和您爱人去吧。”
刘姐愣了下:“跟徐江言同志闹矛盾了?可别因为赌气,错失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