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淡说的对,他心结很重,根本受不了慕斯晨和唐淮的一点波动。
哪怕慕斯晨对唐淮只是一记眼神,唐朝都非常敏感。
这种敏感会因为他的心病而被刻意无限放大,他控制不了自己出现的躯体症状。
他的双手会抖,额头会冒汗,心里一阵狂躁。
唐朝深墨色的瞳孔,染着赤红的暴戾,潭底的阴鸷如猎豹一般嗜血。
他后背抵着冰冷的墙面,下颌微仰,脖子上的颈动脉一根根狰狞凸起。
唐朝紧咬牙关,怒意在他清冷的凤目内风暴一样滋生。
他很清楚自己快要无法自抑,他会杀了唐淮,会杀了所有人,甚至,会伤到慕斯晨。
男人阖上利眸,左手紧紧扣住颤抖的右边手腕。
他这会儿没办法冷静,性感的喉结轻滚间,唐朝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大脑似被人恶意操控,男人一张凛冽俊美的脸,已显出野兽般的攻击性!
为避免暴露病情和伤人,他必须赶紧离开。
再不走,就晚了……
慕斯晨视线望向门口,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害怕有佣人会突然进来,听到些不该听到的话。
她和唐淮,身份悬殊,弟媳与二伯子,一旦传出去,多少张嘴都说不清。
慕斯晨攥紧身前的手拿包,她潭色清明,眼线胶笔描绘出的痕迹不太显露,一双美眸,却被衬得大而有神,“唐淮,有些话多说无益,你可以按照你的思维随意揣测我,但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你,早就没了当初的一腔炽热,更多的是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一段感情,突然就莫名其妙被中断,我总要有个知道真相的权利吧?就好比话说一半会死人,不是同一道理吗?”
唐淮浓眉深锁,心尖感受到了钝痛,“可你现在知道了,我是没有办法,那个时候,我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抉择。”
“对,所以我不怪你。”
慕斯晨极为理智,她轻挽红唇,笑得淡然若菊,“只怪命运弄人。”
七年时间,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
她曾以为,她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他,可慕斯晨太低估时间冲淡一切的能力。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他亦不再是记忆中的大哥哥。
言尽于此,慕斯晨提起脚上那双亮金色水晶鞋,信步走出正厅。
她鱼尾的裙摆有些长,近乎曳地,需要一只手稍稍拎着裙角,才能优雅走路。
唐淮折过身,直勾勾睨视那道纤细高挑的背影,男人俊颜很阴,紧绷的五官,处处透着一股诡谲的冷厉。
慕斯晨独自行到楼梯口时,陡然听见拐角处传来花瓶磕碰地面的闷响,就像是有人把景观盆不小心撞倒的声音。
眼下到了就餐时间,所有人都去了摆宴席的厅室,佣人们也都聚过去帮忙,怎么还有谁会慌慌张张往楼上走吗?
慕斯晨心存疑惑,她朝二楼望了眼,单手微微提着大腿上的裙子,举步自楼梯上迈。
她先前从未踏足过老宅,更别说上楼。
这栋豪宅占地面积特别大,比正荣府还要大出两个之多,总共六层楼高,每一层都有房间无数,走廊四通八达,像进入迷宫一样。
“有人吗?”
慕斯晨喊了声。
宽敞明亮的走道,夸张到喊一嗓子都仿佛能传出回音。
砰地一声,前面第三间房,响起猛烈的摔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