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在册学生很多,但上课率却很低,而且也缺老师。
虽然注册的在校学生有近七八十人,但缺勤率却很高,只有应付上面检查时,学校方面才会用洗衣粉香皂一类小恩小惠日用品,让家长送孩子来充数。
这一方面能看出学校的不作为,另一方面也能想象得出彝族人对上学的抵触。
从梁珊嘴里摸清了学校情况后,胡沅潮看向夏远很是感慨道:“基础教育任重而道远啊。”
夏远解释道:“有多方面原因,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凉山是从奴隶社会制度直接跨过封建社会踏上社会主义道路,没有一点过渡,所以大部分彝族人的思想观念上很难改变过来……”
“特别是很多地方还保持了旧时代的陋习,像有些地方黑彝还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黑彝?”
林乐瑶好奇道:“彝族还分肤色吗?”
“黑彝就相当于我们以前的地主老财、名门世族,身份高贵,你要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你会想摆脱这种身份地位吗?”
“什么身份不身份,现代社会人人平等。”
对林乐瑶天真的话,夏远不置可否,对胡沅潮道:“因为地理交通、文化教育等因素,很多陋习在短时间是很难改变过来的。就像有些地方。还保持着蹲地吃饭,不上桌的陋习。”
“是啊,都说扶贫扶贫,国家这些年对这些地方投入不小,但收效却甚微,说到底扶贫最重要的还是思想上要改变过来,不然只会越扶越贫。”
胡沅潮叹了口气,对此深有同感。
几人就目前的凉山说了很多。
一旁的梁珊始终沉默着,几乎没怎么说话。
……
次日一早就传来敲门声。
夏远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昨晚那位王校长。
此刻的王校长一改昨日的冷漠,热切地把手里的餐盘递了过来,脸笑得跟菊花似的,谄媚笑道:“夏科长,昨晚睡得怎么样?实在是不好意思,学校住宿条件差,比不上你们……”
“王校长,你这是?”
看着餐盘里丰盛的早餐,以及那声情真意切的“夏科长”
,夏远愣了愣,而后笑道:“哪有,已经很好了。”
他这倒是实话,之前在山里支教,睡得是草席,吃的是五谷杂粮。
王校长丝毫不敢大意,主动解释道:“是这样的,食堂师傅有事要回去,提前就把早餐备好了,怕凉了,我就想着先给你们端过来。”
“太麻烦了校长,这我怎么好……”
夏远接过餐盘,请他进门。
王校长官话套话顺口就来,“没什么不好的,你是公仆,我是园丁,同样都是为人民服务嘛。昨天上面要一份文件实在催的太急,不然我都打算早点回来和夏科你叙叙旧,可惜回来的太晚了,就没好意思过来叨扰……”
昨天深夜胡沅潮爷孙俩就被一辆军用吉普悄无声息给接走了,但不到半个小时凉山市县领导都知道老县道出了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