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明显有些吃惊,“平白无故的,他去账房做什么?王妃给他的银子都败光了,回来打家中产业的主意?”
不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尽把儿子往不好的地方想。
实在是卫澧这几年行事无忌,没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
“老奴觉得应该不是坏事,要不王爷自个儿过去看看?”
和管事知道王爷对二爷一向恨铁不成钢,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你还跟本王卖起关子来了?”
镇北王觉得很是稀奇。
和管家笑着说:“老奴读书少,有些事难以用言语形容,得王爷自己看了才知道。”
“走,去账房。”
镇北王二话不说就往账房那边去。
他倒要看看卫澧今天在搞哪一出。
主仆俩穿廊过桥,快到账房的时候,看见和成捧着一个盒子,一脸喜色地从另一边快步走过来。
小和管事正要进去跟二爷和二少夫人报喜,迎面撞见了王爷还有亲爹和管家,立马停下来行礼问安。
镇北王抬手,示意小和起来,随口问了一句,“手里拿的是什么?”
和成往账房里看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如实相告。
和管家道:“王爷问话,你照实答。”
小和管事额间微汗,嗓音都比平时低了许多,“是、是四海赌坊的契书。”
镇北王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混账!卫澧自己去赌坊鬼混不算,还要买赌坊自己开不成?”
“王爷息怒!”
和成立马就跪下了,“这赌坊不是二爷买的,是……”
镇北王听不下去,打断道:“不是他买的,还是别人平白送他的不成?”
小和管事心说这是二少夫人赢来的,还真跟别人平白送的差不了多久。
他正要替二爷解释,王爷已经沉声来:“取家法来!”
和管家恭声道:“您昨日喝媳妇茶的时候,已经把家法交给二少夫人了,王爷。”
没了家法,随便抄根棍子也不合适。
镇北王脸色铁青,大步如飞地往账房去了。
镇北王卫骅平生最恨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之人,治军甚严,麾下多才俊,偏偏自家出混账。
王妃这会儿正在账房的另一面,隔窗观察小夫妻相处。
赵羲姮今天出去,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真的把二郎带了回来。
小夫妻回府来,不回新房里待着,反倒来了账房。
一开始是赵羲姮在拨弄算盘,对账本,卫澧在边上给账本翻页。
后来不怎么的,两人调换过来。
竟然成了最不把钱财当回事的二郎在拨算盘珠子。
赵羲姮在案边看看账本,剪剪烛花,时不时说一声“二爷喝口茶,歇歇吧。”
卫澧桃花眼半眯,一副随时会睡过去的模样,拨算盘的手倒是没停过。
他喝茶水的时候手都没歇,下巴一抬,要夫人喂到嘴边。
侍女到王妃跟前禀报,说这对新婚夫妇在账房,看起来相处还挺好的时候,王妃啧啧称奇,嘴里说着‘今儿太阳从西边升起了’,赶忙过来亲眼瞧瞧。
这一瞧,不得了。
一双璧人,佳偶天成,连数钱比别人数得好看。
王妃越看越欢喜,正感慨这个新妇真是娶对了。
忽然间,她眼角余光瞥见镇北王黑着脸过来,要往账房里去,赶紧绕到另一边来把人拦住。
“王爷怒气冲冲的,这是要做什么去?没看见小夫妻正和睦吗?你一个做父亲的这时候进去打扰,也好意思?”
王妃给了镇北王一个眼神让他自己看看。
此时夜色满庭院,檐下灯盏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
账房里灯火通明,卫澧闭着眼,把算盘珠子拨得飞起,赵羲姮站在案旁倾身去看。
不知她说了什么,卫澧忽然笑了起来,把面前的账本合上往箱子里一丢,睁开眼看她,“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