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溪从未真切地见过这种场景,万分好奇,趴在窗口不断地往外看,流萤则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瞥一眼孟琦玉,孟琦玉恍若未觉。
“等我回去一定要讲给同学好朋友们听,再写成作文。。。。。。”
陆花溪嘀嘀咕咕,声音从开始的憧憬渐渐低了下去,最后生出无限惆怅,就是不知他们是否还回得去。
正出神地想着,谁料马车一个急刹,陆花溪的头猛地磕在了窗口上。
“哎哟我的妈——”
伤上加伤,陆花溪一整个吃痛,与她的哀嚎一同响起的,是车夫惊魂未定的怒骂:“哪里来的臭叫花子,要死不滚远一点,冲撞了贵人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孟琦玉本来在揉陆花溪的头,闻言也出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王妃、小郡主,您二位没吓着吧?都怪这臭叫花子。。。。。。”
车夫说话间,孟琦玉已经撩开了车帘,走了出来。
马路中央,正躺着一名少年,褴褛的衣衫将他消瘦的身形暴露无遗,短了一截的裤腿上露出了灰青色的肌肤,上面满是伤痕,此刻他好像被撞得有些狠,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也许是孟琦玉名声在外,她一露脸立刻就被路人认了出来。
“不好,是黎王妃。。。。。。”
“啊?就是那个变态的疯女人啊?”
“可不是嘛。听说去年的诗词大会上有个丫头挡了她的路,被抽了几十个耳光,脸都打烂了呢,这下这个乞儿可要完蛋咯。。。。。。”
伴随着周围窃窃的私语声,孟琦玉一路走到那个少年的面前。
“你还好么,是不是受了伤?”
少年抬起头,仓皇地躲开了她玉白的指尖。
面前的人眉眼浓而艳丽,好似化开了秋水,泼墨青丝只用几根简单的花鸟金簪挽起,即便未施脂粉,依旧唇红熠熠,耀如春华,差点烫伤了他。
少年嗫嚅着,却是什么话也没说,撑起身子便要逃开。
孟琦玉轻叹了一口气,道:“来人,带他去医馆吧。”
“王妃,您可不要上了这些贱民的当了!”
流萤在身后大声阻止,“碰瓷可是他们的常用的手段,运气好能得到一笔赔偿金,运气不好赔上一条贱命,以他们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赌一把总是不亏的!”
车夫也跟着搭话:“是啊王妃,这种事奴才见得多了,打发点银两得了!”
“撞没撞伤没伤,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面对孟琦玉的发问,车夫心虚地移开眼,她也懒得多说,转身回了马车:“就这么做吧。”
几个随从过去将那名少年扶起,趴在窗口的陆花溪本是默默看着,忽然开口道:“欸,你叫什么名字?”
这问题没头没脑,众人都愣了一愣。
“小郡主问你话呢!”
见少年半天没有回答,随从赔笑道:“小郡主,这街头的乞儿哪有什么名字,都是贱命一条。”
“这样啊。”
陆花溪若有所思地看了少年一眼,“那算了,继续走吧。”
少年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发起了呆,随从也忍不住感慨道:“别看了,这可是咱们的黎王妃。黎王妃向来善。。。。。。咳咳阴晴不定,今日算你小子运气好,王妃不跟你计较,要是以前,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黎王妃。。。。。。
少年低下了头,碎发遮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马车行出去好远,陆花溪依旧在回头张望,孟琦玉道:“怎么还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