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屿行微微错愕,惊讶于商敏锐的观察力。
他有点太细心了。伴随着这种特质的,通常还有过分的温柔,以及过分的心软。
第一眼看到商时,大概不会有人把这些词跟他联系起来,顶多只觉得他是个教养颇佳的富家子弟。
而看商第二眼,当他漫不经心地微笑时,又会不由自主地把一些不大好听的词汇安在他身上。
6屿行得承认自己有过。
从他在病床上清醒,看到商的那一刻,目光就总是在追逐他的缺点。
商没现自己已被人用目光破开一角,在悄无声息地窥视着他的本质,依旧踩了踩6屿行的膝盖,催促他开口讲话其实是想踹一脚的,但是不符合他此刻“男朋友”
的身份。
6屿行下意识地想要缩腿,他被这种不轻不重的力道踩得很不自在,太痒了。
透风的空洞好像被一团软绵的云细细地填补上。
把商剖开一个口之后,6屿行突然冒出了一种没来由的探索欲,并且极其强烈。他垂眼盯着在自己的膝盖上轻浮地作乱的脚尖,想搞懂轻浮和所谓的“保守”
商到底占了哪一边。
他抬起眼睫,把面前的人看了看。
鸦青色的真丝家居服,饱和度不大高,灰调的布料让商整个人仿佛被打上一层柔光。商开学来没剪过头,短较一个多月前长了些许,脑后的头贴着墙壁,被蹭得往上冒出一小截。
6屿行上手撩了一把他细软的鬓,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商一句“男人的头不能乱摸”
刚要脱口而出,唇齿启开,声音没出来,反而被一条灼热的舌尖钻了空子。
舌尖相触的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6屿行被商的舌头电了一下,浑身的肌群都被触电般的感觉绷紧了。
他一开始没打算……要这么亲的。
他停顿了两秒,才抬手去兜住商的后颈。商的一整条脊椎骨都像根僵直的木头似的。
6屿行仔细看看,现这大概还是一条红木。
商从头到脚都烧成红的了。
他抵开6屿行的舌尖,闭上齿关,头用力往边一偏,喘了两口气。
人尚且未缓过来,视线一转,跟6屿行茫然的双眼相对。
后者睁着他明亮的狗眼,很虚心地求问:“……我亲错了?”
商:……我他妈哪儿知道!!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6屿行塞了颗芥末糖,眼眶酸涩,牙根也酸,“宝贝儿……不是!6屿行。”
难得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6屿行:“嗯。”
商想说什么,忍了忍,换了个问法:“上次你请假几个礼拜去医院检查,医生怎么说的?他们说你的失忆症能自己恢复的吧?”
“医生没这么说过。”
“……”
6屿行接着说:“不过,能治得好。过段时间,等放假吧,我会再去别的医院检查。”
商摊牌的话被这句暂且堵了回去,奇怪地道:“你不是不打算再折腾了吗?”
6屿行沉默了会儿:“嗯。之前感觉没什么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