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回想过往悲痛的事,忍不住老泪纵横。
可他身子的情况如何,他心里很清楚,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儿子儿媳,“你不是还在吗?这事就交给你了。”
青年男子一听落下泪来:“儿子不中用,一向蠢笨如猪,没有您在身边提点,儿子就算跟着村民们去了凉城也活不了几天呀,所以您别再说什么丧气话了,好好的活着吧。”
老者嘴唇动了动,显然是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听着儿子啜泣的声音,他再也说不出让人伤心的话。
就在此刻一道清润如风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老人家,我这里有头驴子,您要不以它做代步吧。”
老者一家人连忙转过身来看着说话的人,却看到一位气度不凡、容颜颇俊美的男子牵着一头驴过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那女子目光明亮、精气神简练,看起来很是温柔婉约,与他一同走过来竟有几分相得益彰的温馨与天造地设。
“你是……”
老者疑惑开口。
“在下陈昌黎,是这村子里一位微不足道的村民,我和我媳妇本该带着家人推着板车离开,后来想到有一头驴被遗忘在了家里,这才折返回来牵驴,没想到会在追赶家人的路上碰到你们一家人。”
陈昌黎带笑的面容看不出心思,但含着一份关切的声音却在这充满凄苦的夜晚带出了一份温暖。
老者把他的话听完,先是一愣,然后从容冷静的借助月色打量他好一会,才笑着道:“原来你就是陈昌黎,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老先生听说过我?”
陈昌黎一双犹如深潭般的眼眸紧锁住老者,他似在等待着一个答复。
老者对他拱手道:“小老儿姓沈,家住在扬州城,曾经是一位教书夫子。数日前,小老儿带着家人在四方村停留时就听村民们说过你,我当时还在想你当了十年的兵怎么回到村子后就给村民们出了个打猎赚钱的主意。”
语调稍微停顿一会,他吸一口气就笑着说:“现在瞧见了你本人,我恍然明白了你出这个主意的原因。”
陈昌黎神色难定,最后却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含着惭愧道:“事情瞬息万变完全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镇上的情况不妙,我也只能冒险带着村民们去打猎了,不想让老先生瞧了一个笑话。”
沈老夫子听他话里有话,哑然失笑道:“你是在尽自己的能力帮助村民们,这是一件大善事,怎么会是笑话呢?反倒是我养尊处优久了,竟是忘记了村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说到这却是眼眶湿润,声音越哽咽:“也难怪那些当官的人都骂我迂腐不堪,现在想起我过往的事情,我才现自己真的是迂腐得该被人骂。”
“老先生何必妄自菲薄?”
陈昌黎若有所思,随即缓缓的道,“为官者当体恤百姓,为百姓之事奔波游走,若因一己之私就骂百姓,那这官也不是什么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