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仪式从早上的阅兵式开始,卓君尧被安排在第一排,他左右望望,不觉蹊跷,周围皆是齐家拥趸,而少数的清流派和跟齐家不对付的人则是被安排在边角落,几乎看不见人影。
这很不对劲,说白了上一任一直对他信任有加,于是他被划归到直属势力中,从不与齐派同流合污——虽然他们已对他抛出过多次橄榄枝。
可目前这座位却像是硬性安排了他的阵营,这令他不适,尤其女眷区也在后方,他很不放心谭珍娴,想想便起身,干脆去陪她站着得了。
齐潍东就恰巧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将他不轻不重地又按回了椅子上,“怎么了卓老弟?国内外的媒体都在,前排空了个位置可不好看啊。”
卓君尧就笑笑,“后排任意一人皆对此座趋之若鹜,调一人上来便是,这排皆是肱骨之臣,我何德何能,还是低调为好。”
说罢又要起身往后去,却被齐潍东再拖住,“卓老弟未免太过客气,谁不知你是南党最年轻有为的功臣,外形更是器宇轩昂,把你安排在第一排那是有道理的——”
他语重心长地劝,“你可是咱们南党的脸面,你看,记者们长枪短炮可都对着你呢,大局为重,莫要任性了。”
卓君尧扫了周围一眼,确实已有人侧目,无奈只得留在原地。
他被缠上便不大好走开了,下午的就职演说齐潍东还贴着他,见了鬼一样同他聊家长里短:
“自上次参加你的婚礼我们也好久未聚了,今日敞开聊聊,弟妹还好吧?”
卓君尧不明所以,以为他虚伪客套,漫应,“她很好。”
齐潍东若有所思地点头,话风一转,“啧!不像我们家啊,鸡飞狗跳!你也知道美姎那脾气,天天同她大嫂斗气,我夹在中间,实是难做。”
卓君尧觉得他讲的一堆话实属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且令他抓不住重点,随口应道,“女大不中留,早些许了人家便是,齐家独女这名头,配个国外的王室都不为过。”
齐潍东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连连摆手,“非我族类不可,非我族类不可。”
好不容易熬到元府的晚宴开始。
谭珍娴同太太们登着高跟鞋站了一天,此刻大家无不脚筋酸麻,这会子被接到了元府,哪知还是不能夫妻相聚,被直接安排去了偏厅。
实业部长夫人是个嘴快的,忍不住一通抱怨,“这是如何安排的,早知道便不来了!我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哪朝哪代了,莫非还搞男女不共席那套?”
“这么听着倒是我们齐家怠慢各位了?”
齐美姎踏着冷冽的话音走进来,她今天身着笔挺的制服,长用香味浓郁的生油盘成个一丝不苟的爱司髻,看上去干练又不失妩媚,可微微吊梢的双凤眼里一如既往地藏着阴狠,令周围晰晰索索的话音次第安静下去,她肩膀和胸前挂着的勋章银光棱棱,谁都知道这是用无数个人头换的。
刚才还在叫嚷的实业部长夫人气势瞬间弱了,闷不啃声地往后站。
齐美姎倒也没难,率先在主桌主位上坐了下来,“大家莫要误会了,我们做此安排并非要搞男女有别那套,反倒是为了让各位夫人们更加自在,男人便让他们酒桌上推杯换盏去,这小宴会厅的菜色可都是精心安排的,全是夫人太太们的最爱,我父亲特地差我过来陪伴大家,又怎会不看重各位,男人们在外打江山,全靠女人们在后方操持妥当,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大家都劳苦功高。”
她招呼众人坐下,每个人按名牌66续续入席,谭珍娴有意离她远点,往最偏的那桌去,殊不知齐美姎早就锁定了她,“珍娴,到这里来坐。”
她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
谭珍娴听她这么称呼她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又不得不回应,“不必了,我年纪最小,我丈夫官职也不是最高,主桌上位我如何坐得。”
“莫要推辞,我说你坐得变坐得,”
齐美姎一副不容拒绝的姿态,“满堂人我只认得你,与各位夫人太太皆不相熟,你不替我引荐引荐?”
“去吧去吧!”
实业部长夫人暗暗推她胳臂,“看她那誓不罢休的样子,大日子别为这点小事搞僵掉了,你就让她呈呈威风,总不至于给你饭菜下毒。”
谭珍娴想苦笑,这位还真说不准。
最后还是坐在了她身边,齐美姎这才端起酒杯,“来,我替父亲敬各位一杯,前日空难亦为国难,值此风雨飘摇之际,还承蒙各位抬举,我父亲必不负重托,直至下一任正式元升任之前,恪守代理之职,鞠躬尽瘁死而不怠。”
大家也纷纷举杯,一时间满场恭维溢美之词不断,分不清是虚伪还是真心。
齐美姎真就拉着谭珍娴下场巡桌,让她引荐高官们的家眷,很多夫人不胜酒力,皆以茶代酒,谭珍娴杯里却是实打实的白干,几巡下来都快醉了。
就在此时,窗外响起几声鹧鸪啼鸣,两短一长,谭珍惜原本晕涨的大脑忽然警醒,这是北党的暗号。
***
本来想写很长——的一章再放上来,但跨越的天数有点子久了,先放一段上来吧。
一直在用大领导大夫人大小姐元这样尴尬的代称是因为想区别于现实世界,想了一圈用任何一种目前世界通用的称谓都不妥(主席?总统?啊啊啊啊脚趾抠地!)包括地名也是!都是胡诌的,这篇文章的借用背景其实已经不算特别民国了,总之背景只为剧情服务没有其他的政治表达,因为民国离现在太近了,大家别代入现实就好了不然很错乱。
大家懂那个意思就行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