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经吩咐芜桃取了戎裳来,随朕进去更衣罢。”
他放开手,轻袍玉带走在前头。
姜娆在身后欲言又止,便在刚入殿门前才扯住他的袖摆,“奴婢,不想去。”
卫瑾转头,“狩猎场景盛大,花草珍兽任你选择,每年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见姜娆仍是不语,他反而放柔了语气,“何况,除了皇后,整个后宫朕就只带了你来。”
你应该明白朕的心意。
卫瑾见面前人儿微垂着眸子,颈边露出的一段肌肤上,隐隐有半块红痕,登时明白过来,“是朕不好,今日许你再歇息一晚。”
姜娆委实忍不住了,索性就扬起脸,“奴婢害怕兽类。”
卫瑾点了她额心一下,“又不是龙潭虎穴,不过是带你射猎些麋鹿柴犬之流罢了,凶猛的兽类是男子们的专属,不让女子进入。”
姜娆的头摇的更紧,在卫瑾逼视的目光下,她终于服软,“所有兽类奴婢都怕。”
卫瑾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个女子从认识的第一日起,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出生入死,镇定理智,竟然会怕动物?
“那银狐兔子总归可以罢。”
卫瑾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份耐心,话多的堪比导教嬷嬷…
若在从前,跟其他女人一个月的话,也不及和她片刻说的多。
姜娆扯了扯唇角,“怕,蟑螂老鼠也怕!陛下别再问了…”
卫瑾愣了片刻,旋即单手握在唇边,似是极力克制住笑意,可高大宽厚的肩膀却一耸一耸的。
她,竟然也会有弱点?而且是如此…奇怪的弱点!
姜娆放开他的手,愤愤地盯了他一眼,“陛下尽可取笑奴婢。”
好像来到金戈台,他的露出笑容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姜娆微微愣神,其实,他笑起来更好看些,可以掩盖住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冷厉和残忍。
卫瑾抚了抚她的发髻,很轻很柔,“女子胆小些很正常,但是放在你身上,朕还是有些意外的。”
姜娆唇角咧地更开,绽出一个极是妩媚明艳的笑,“原来,奴婢在陛下心中是当做男人看待的。”
不出所料,卫瑾又笑了,“朕不好男风。”
姜娆终于忍不住,咯咯地轻笑起来。
这殿中有人,她一进殿门就已经看到,皇后隔着纱帘定定立在原地。
但如今,她不想退缩,既然选了这条路,那么各凭本事。
是以从开始,她就当做没有看见,肆意谈笑,因为她算准了,以皇后的性子绝不会在此刻出来搅局。
谢盈柔不是很装作喜欢隐忍大度?那么,就成全她好了。
割破凤袍,扰乱大典,私通宫人,这三宗陷害,宗宗要她性命!这笔烂账,绝不算完。
何况,抛开一切,姜娆更愿意遵从本心,上一世已经活的身不由己,老天再次恩赐的机会,她决不再错过,任人摆布。
强壮有力的手臂将她揽过来,几乎是推进内室,“去罢,有朕在,一切都不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