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咬紧银牙,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强压下去,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刺入手掌的肉里,痛楚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二弟,你这是何意?既然物事珍贵,不如先运回宅中慢慢清算,岂不是更加稳妥?”
她的声音努力保持着平静,却难掩内心的波澜。
萧靖忱嘴角轻轻勾起,笑容深邃莫测。
“正因为贵重,所以更要当面点清。若是运送途中稍有闪失,姜府一旦不认账,我又该如何是好呢?”
沈氏万没想到他会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直言不讳,心中怒火瞬间燎原。
“萧靖忱,你非要这样吗?”
“大嫂此话怎讲?若所赠之物并非出自姜府,那我为何要在门口一一核对?大嫂既然来了,正好可以一同检查,若有差池,自然是要找你问个清楚的。”
沈氏气得连连跺脚,几欲昏厥。
而那些来自姜府、铺满长街的宝物,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看热闹,虽心存好奇,却无人敢轻易触碰,只在旁指指点点,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都说南阳侯府家底殷实,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比那些坊间传闻更为震撼。”
“此仅冰山一角,姜府尚未清偿大部。”
言者的声音低沉,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忧虑,仿佛眼前所见之债,不过庞大冰山显露于世的一抹棱角,底下隐藏的更多未知,让人心生寒意。
“侯府这位长媳真乃胆大包天,竟贪如此重宝,连御赐之物也敢私吞?”
另一人接话,言语间满是震惊与不屑,仿佛在谈论一位胆敢挑战皇权威严的狂妄女子,眼中闪烁着对权贵的无畏与贪婪的谴责。
“其舅乃护国大将军,姜府为后盾,何惧之有?”
又一人低声补足,语气中夹杂着对势力庇护的嘲讽与对现实无奈的叹息,暗示着在这权力交织的世道中,规则往往屈服于强者之下。
沈氏的面色在听到这些议论后瞬间变得铁青,那是一种压抑着愤怒与羞辱的颜色,她迅挥手,示意周遭仆从散去,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随后,她紧急召来了一名贴身侍女,眼神中透出一丝急切与迫切。
不过片刻,侍女匆匆折返,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得有些慌乱。
沈氏目光如炬,焦急地询问:“为何独你一人归来?将军呢?他可是有应对之策?”
侍女身体微微颤抖,声音细若蚊呐:“夫人,将军言……此事牵涉甚广,他亦是爱莫能助,嘱咐夫人需自寻良策……”
话音未落,只见沈氏怒火中烧,一掌掴在侍女脸上,响声清脆,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
侍女应声跪倒在地,头颅连连触碰冰冷的地面,伴随着轻微的抽泣,口中不断地念叨着求饶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