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唐了,”
林永年打断她:“这怎么可能!”
沈卉叹了口气:“后来事实证明冤枉他了,所以我说很对不起他。有他这样的朋友,真是我们的幸运。”
“我知道,”
林永年动情地说:“我会报答他的。我还要跟他磕头换帖,结为兄弟。真的,你别笑,这事我想很久了。”
沈卉摇头道:“你这个知识分子怎么也搞江湖上那一套?”
“现在我已经不是纯粹的知识分子了,”
林永年略带伤感地说:“监狱是个大学堂,它把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时看守的喊声传来:“时间到了!结束了!结束了!”
沈卉站起来:“你多保重。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林永年站在那儿,目送妻子离去。
她为了不引人注目,来探监总是刻意不施粉黛,穿得也很朴素,士林蓝旗袍外面罩着一件毛背心。但这并不能掩盖她的天生丽质,她还是那么迷人,只是从玫瑰变为茉莉而已。
想到不久就能出狱,能像以前那样吻她拥抱她,林永年心跳都加快了。
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保持到第二天放风的时候。
林永年找到躲在角落里抽烟的石铁山,拿出两盒万金油。石铁山看了看他,问:“你老婆来过了?”
林永年点点头,把两盒万金油递过去。石铁山却没有接,只是大口抽烟。林永年想把万金油塞进他兜里,可是手被他按住了。
“留着吧,”
石铁山说:“我不需要了。”
林永年一愣,我不需要了?这话什么意思?假如死刑犯这么说,就意味着他即将被处决。但石铁山并非死刑犯,他这么说就令人费解了。难道他将要被释放?也不可能,他刑期还长着呢。
石铁山一口接一口,把香烟抽到实在捏不住了才扔下,用脚跟把烟头踩进沙土里。
今天石铁山似乎有很重的心事,他双眉紧皱,额头上现出两条深深的皱纹,看着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林永年有一种预感,石铁山的心事与他有关。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不需要了是什么意思?”
石铁山凑过来跟他耳语:“不瞒你说,我准备越狱。”
什么?越狱?林永年大吃一惊。
但这还不算,更让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石铁山接着对他说:“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我为什么要走?”
林永年莫名其妙。
“你当然要走!必须要走!”
石铁山语气很沉:“你我兄弟一场,我不能丢下你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