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律抚她背的手唰地一停,他有些沉闷了:“一定要这么快么。”
官卿认真地看他:“我想快一些,早点嫁给你,从魏国嫁给你。”
现在她依然在淮安,还不知方既白回去之后如何向小皇帝禀报,若是陛下震怒,真的发兵威胁,那可就覆水难收了,她最不愿看到魏国和陈国打起来的人。
“我来时,方相公说会在魏国等我,当时我没有给他捎口信,他不知我与你已经成亲了,若是他回去之后,说你在陈国囚禁我,欺辱我,我的弟弟听了,只怕不会很愉快。”
官卿为此忧心忡忡的,好几日除了在为谢律的身体担心,便是担心这个。
谢律却声音幽怨:“他那么说,也是事实。”
他的确囚禁了她,现在,还欺负了她。
官卿道:“事实归事实,今时不同往日了,咱们俩成亲了,已经是夫妻一体,谁欺负谁说不上的,弟弟不知道,他还……”
先前官昱还开玩笑,让她将谢律给收房,就留在魏国做她的爱妾。现在多半也不肯她远嫁陈国,他要是叛逆起来,官卿都搂不住。
谢律低声道:“他还怎样?”
官卿住了口,不大愿意往下说。
谢律握住了她粉嫩的小拳头,嗓音透着一丝纵欲的沙哑,却迷得官卿沉醉:“卿卿,魏国不惧鱼死网破,陈国也不惧,这是积怨,不可能消除,和亲固然是个好办法,可这对于官昱而言,恐怕不啻耻辱,毕竟当年是我先撕毁了婚约。若我早知那个昭阳公主是我的卿卿,也不必如此麻烦了。现在只能给条件,让魏国有一个台阶可以下来。”
“只是,我们也不知道官昱要什么。”
这也正是官卿担心的,她怕弟弟狮子大开口,代价让陈国不能承受。
“修严,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这一次,谁也不要独自面对和承担。
她不是当年双柳宴上的货物,她有自主的权力和意识,不会再受人摆布。
“好。”
……
他们回到王府,剩下的这三日,几乎日日待在一处,如胶似漆,缠欢交颈。
幸而只有三日,再多了官卿真的非常担心谢律的身体,他这副索取无度的贪性,真教人担惊受怕。好在谢律如今肯乖乖配合治伤,为了治病什么苦头都愿意吃,官卿陪着他,又除了两次血,李圣通说差不多了,再接下来,便主要是疗养为主。
李圣通走时,还特意交代了一句,房事不可过度,切莫纵欲伤身,这话是当着两人面说的,实在过于直白,还不顾及卫笈也在场,令三个人都尴尬至极。
官卿也要踏上回返魏国之路了,出发的那一日,一早谢律便起来,送她出城。
谢律送了一程又一程,总是不肯回去,“卿卿,就让我这样送你回魏国吧,我直接向小皇帝求亲。”
官卿摇摇头,道:“不行,你得照李圣手的话,好好地养这十几日,何况现在聘礼都没备好,你就指望我娘家人能满意?快回去吧,我在魏国等你就是了。谢律,等你半个月后出发,我人还没到魏国呢,隔了也不算很久。”
谢律这才答应了,依依不舍地里去,临走前,又抱着他新婚的爱妻温存了好一会儿,小别胜新婚,何况三年干旱,谢律如今是乍得甘霖,喜不自胜,只恨这甘霖太短,堪堪疗愈干涸心田,便又一阵风刮回去了,可不教他还没分别,便开始思念?
官卿看他赖在车里不肯下去的模样,曲指抚了抚他的鼻尖,“我算知道书杭的赖皮劲是跟谁学的了,你虽没在他身边,可他真是跟你一模一样!”
谈到儿子,谢律这回终于不闹了:“我很快就能见到书杭了对么?”
官卿点点头:“当然,我们母子两个就在许都等你,你快些好起来,要快点儿来接我们。”
谢律下了车,还有万千不舍,也只能看着载着官卿的马车先行离去。
他在原地逗留了许久,直至马车消失在平芜尽处,才意兴阑珊地折转回来,好像春光乍至,又倏忽遇上了倒春寒,折腾来去,还是从指尖消失了。
不过这一次谢律并没感觉到太大的失落,行宫立刻就要修筑完成,他要在这几日里迁居,还要置办聘礼,以迎娶皇后的规格北上魏国求婚,现在可没有空给他失落。谢律打起精神,大步向着行宫而去。
这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是在许都有动作之前,抵达了昭阳府。
公主府的婢女珠箴与玉燕,久盼公主不至,心里都巴巴期待着打起来,好把公主从陈国那贼人的手里抢回,官卿入门之后便朝里张望着,焦急地问:“书杭呢?”
话音未落,只看到书杭从月洞门里钻了出来,狂奔向她:“公主!娘亲!”
官卿喜得热泪盈眶,弯腰张开了两臂,让书杭奔进了怀中,她的臂膀将他一收,激动地抱了起来,“书杭,我好想你呀,让娘亲一个!”
书杭被亲了一脸唇红,被巨大的欢喜击中,也哭出了声音:“书杭好想公主娘亲……”
李谋那个坏蛋说,公主跟她的马夫跑了,不会再回许都了,书杭怎么都不信,公主就算跟马夫跑了,也不会不要书杭的!他终于等到公主回来了!
官卿心疼孩儿,抱他到正堂上,母子俩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一会儿话,书杭还把给公主准备的小礼物,一支漂亮的黏了仿真花瓣的木簪送给了公主,官卿歪着脑袋,让他的小手给自己插进鬓间。
礼物落入娘亲的发丝里后,书杭嘟起了嘴巴,不高兴地晃了晃圆墩墩的身体。官卿想自己在陈国时,要哄着那个爱撒娇的大宝贝,回到魏国,又要哄这个小的,真是忙得不可开交,笑盈盈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