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晕黄的灯光,坚硬的男人的脸,苏兰内心突然升起一股温暖,这温暖暖了她的脚,热了她的心。
苏兰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她眉眼好看,笑的时候如春天娇俏的花朵,看得宋二郎目不转睛,手就那么伸出去抓住了纤纤细葱。
宋二郎摩擦着苏兰手中的薄茧,心疼她,却又欢喜这个识礼、大度、勤劳的女子是他的妻子。
苏兰脸上一下子又冒了云霞出来,她抽回手,嗔了他一眼。
宋二郎觉得全身骨头都酥了,他心头一跳,嘴巴就不受控制了,“媳妇,夜凉了,要不咱们到床上去说。”
这什么意思啊……苏兰看着宋二郎猴急的眼神,一下就明了。
苏兰本以为,遇着这么流氓的话,她肯定没好脸色。可是现在的她,浑身就有些无力了,内心也有些欢喜。
苏兰半垂着小扇子睫毛。她还没有丢心,只是喜欢这个诚实耿直的汉子。
……烛火吹灭,静夜中有女子压低的呻吟,男子厚重的喘息……
云雨过后,苏兰贴在宋二郎的胸膛上,说道:“咱们分家后,共有九两多的银子,这些日子置办冬衣、棉被,还有家中其他用度,总共还剩五两银子。如果是开店,那肯定不够。但如果不开店呢,就如同那街角摆摊的小面摊、馄饨摊一样,支两、三口锅子,旁边几副桌椅。这摊子不到二两银子就可以支起来呢。”
宋二郎点头,他有些激动,“这到是个好办法,桌椅小摊可以租个小阁楼,紧凑的放着,开店的时候去取就是,回来也寄放在那。兰儿,还是你聪明……”
苏兰笑道:“你只是一时没想起罢了。”
“还有,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味道好,必然光顾的人多,但如镇里的店家一样,一桌一个锅子,实在不划算。咱们就这样,只备一口红汤、一口清汤,小菜肉片就都用竹签串着,几片土豆串成一个签子,两个签子一个铜板,肉菜咱们可以在签子尾巴上刷上红漆,一个红漆签子一个铜板,猪肉一串一个红漆签子,羊肉咱们就串两个签子……”
一夜,苏兰和宋二郎谈了很多。比如招牌定宋氏热锅子、比如价钱、比如菜品进货等等……
第二天,早早吃过早饭,苏兰留下了宋宪和苏义的午饭,告诉他们会回来晚点,不要挂心他们,便和宋二郎去了镇里。
赶集时候的凤凰镇街上几乎人挤人,但过了赶集,人也是很多。
他们第一家去的便是打铁铺,苏兰把火锅的格子铁片样式,说给铁匠后,铁匠承诺三天之内打好。
宋二郎付了定金,转身他们又去找人流大、可供摆摊的位置。因着好位置老早被占了,寻了大半个上午,最后在凤凰镇第二吃、玩最多的齐福街找到一个靠墙的位置。
苏兰与旁边买布的周大嫂闲聊了几句——因为他们找到的位置,真的不差。四通八达的、位置极好、地方也大——这么好的位置,没道理说空着……
没有客人,周大嫂见苏兰面善,也就闲聊了几句,她先指了指苏兰看中的空地说:“这以前是卖古董的,我和他做邻居也有一、两年了。姓李,我都叫他李老儿。”
她又指了指对面,大白天关着门的、外表华丽的两层小楼,“看到没,那是本镇最大的妓院,来来往往不少贵人,可就是李老儿那猪油朦了心的,高价买了一个假货给齐府的少爷……”
“咱们这条街叫齐福街,这条街最有钱有势的就是街头的齐府,听说县太爷都惹不起,所以咱们这条街,不像其他街,不时总有地痞流氓来找茬。所以我们在这里占了位都不想走……说远了……其实这买古董嘛,考的就是眼力,可那齐家小少爷买了假货,竟然怒的带人砸了李老儿的摊子……不过那齐家不愧是咱们凤凰镇第一大家,知礼识数,前脚一时怒了砸摊,后脚又来赔礼赔钱……”
苏兰心下怀疑:这也叫知礼识数?
周大嫂看出了苏兰心里的话,她犹自在夸奖自家一般,为齐家说话:
“这倒不是吹牛,这齐家是有名的慈善人家,前几年闹灾荒的时候,还施粥施钱,至今还有人把齐家人的长生牌位,供奉在家里呢。”
“当日我可是亲眼看见的,那齐家少爷发了一通怒气,然后又向李老儿赔礼道歉,最后还照价多赔了三倍的钱给李老儿,李老儿也因此得了钱财,到其他街租了一个铺子,现在他可是正而八经的老板了……他可真是走了狗屎运……”
听到周大嫂酸溜溜的话,仿佛恨不能以自己的摊子,替李老儿的摊子。
苏兰从袖子里摸了三个铜板,“谢谢您了,这点子钱请你喝杯茶,还望你不要嫌少。”
“哪里哪里。”
周大嫂收了钱,她拍了拍苏兰的手说道:“你放心,等有人问这地方有没有人,我就说有了。”
和上道的人说话就是好。苏兰再次谢过。
位置这么好,当然要快点订下来。宋二郎与苏兰并排着往衙门走去。
到了衙门也免不了塞几个铜子,一路去登了记,交了管理费,忙了一上午的两人,方才找了街边的面店坐下歇口气。
已然是到了午饭的点,宋二郎给自己叫一碗素面,给苏兰叫了一碗酸菜肉丝面。
苏兰饭量不大,这摊上的面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量是足的,苏兰吃了一半,剩下的全被宋二郎解决了。
喝了两杯水歇息够了。下一站就要去买桌椅、和找放桌椅的地方。
苏兰想着自己摊位,就说道:“咱们不如去问问那个周大嫂,她罢摊这么久,对周围又熟悉,没准要省下我们不少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