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洄喜欢孟子陶处事果断,却不喜欢她将这份决绝加诸于他的身上。
因为太过残忍,会令他无法自抑制地难过。
无限放低自己也没能换得她丝毫动容与温情,挫败感有如狂风巨浪,将他深深淹没。
余路再无话,俞洄剥完了整整三斤栗子,手指黢黑。
没擦也擦不干净,微张着搁置双膝之间,脑袋一跳一跳地疼,恹恹将脸冲向车窗。
看见孟子陶将车驶入小区,看见肖玥提着行李袋走出公寓楼。
俞洄知道,自己又被骗了。
想笑自己果然很蠢,却力不从心,笑都笑不出来。
三人一起吃晚饭,俞洄食不知味,忙着和肖玥闲聊的孟子陶眼里没他,不理不睬。
不搭理也好,他已经没力气应付。
头疼仍在持续,全身上下的肌肉也跟着揭竿而起,阵阵酸痛。
倏忽,一片冰凉覆盖他额头,孟子陶低呼,“你烧了!”
俞洄拂去她的手,昏昏沉沉道:“我没事。”
孟子陶早觉俞洄不对劲,只当他闹情绪,所以没往心里去。
如果肖玥不提醒,她可能会因为太粗线条,彻底忽视俞洄的异常。
加倍吃完饭,她叫车送肖玥去高铁站。
高铁一个半小时,开车三小时,她只花了一秒钟决定半夜开车赶过去。
因为怕黑,孟子陶从不独自开长途夜车,想着殡仪馆都能去,应该也不成问题。
如果昨晚俞洄没坐车里吹夜风等她,今天没陪她在室温极低的存尸间待一个多小时,他应该不会病情加重。
突高烧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孟子陶觉得自己得讲良心。
陪俞洄回酒店,她又折下楼买退烧药,顺便买了红牛和罐装咖啡。
房间光线昏暗,俞洄从脸到脖子烧得通红。
人盖着棉被乖乖躺着,一双眼睛却不乖。
较劲似的睁得溜圆,追着孟子陶忙碌身影不放。
看她烧水倒水,看她取药喂药,看她贴退烧贴,看她弯腰掖被角。
俞洄伸手一拽,看她跌坐床沿边。
挽留的动作,嘴上却说:“你走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省省吧你。”
高烧力气一点没见小,孟子陶手腕滚烫,态度有点差,“我有良心,但不多。明天工作不能耽误,你退不退烧我到点儿一定会走。我一点也不体贴,你只管心安理得接受我的照顾,不用假装自己很懂事。”
俞洄不同意,晕乎乎地笑,“我觉得你很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