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昀抽空看了她一眼,乌蒙夜色,她像条搁浅孤岛的鱼,失控的样子尽数收进覃昀眼底。
他笑了笑,很短,跟风一样扫过,凉而痒。
她冷漠地承受他近乎癫狂地注视,覃昀看着她的眼睛,黑夜帮他掩盖了所有情绪。
陆烟眼神迷离又冷极,正看着镜子里某处。
有些画面不合时宜涌出,她和许多男人,走马灯般变化。
覃昀不在乎过往,对她,活着就好,让他知道她在哪儿,报复时能找到她,可又无法避免去想。
覃昀吻她,吻落在她后颈,□□疤痕,和为了什么人纹的法文。
又不限于此,温柔耐心地抚过,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献祭在葬台。
在此消亡,在此重生。
陆烟头皮发麻,那片皮肤滚烫着熔岩,烧焦神经末节。
她遭不住这个。
脑子乱成浆糊,陆烟简单捋出思路,“你知道我是谁么?”
除去错认,当她是某人,不然呢,酒吧碰见的,狗血俗套,她见多了。
他真如梦醒,惶然问,“谁?”
“……”
陆烟气急,“你看清楚——”
覃昀捂住她的嘴,她不想叫,他也不愿听她说。
窗户拉的不算大,晚风从远方渡来,夜有心跳重如擂鼓。
一切化作背景。
她缺氧了,这次,按着她入水的,不是手,不是唇,是枪口,直逼心脏。
他什么都没做,就把她送往极乐之端。
后来质变成血腥味,哪能分清彼此。
只是她觉这夜格外漫长,像走到生命终点。
意识模糊时他突然拿开堵着她嘴的手,牙印深,血糊掌心,“看看你,像什么?”
陆烟没看,声音极尽克制,仍轻颤着,“我像什么用不着你管。”
覃昀低低笑了一声,就在她耳边。
真他妈狠,这样死了也好,有始有终。
最后一次结束,恍若永恒。
陆烟昂首盯漆黑的顶,怔怔望着,丢弃了说话能力,在掌心落空下一秒,倏忽环抱住男人。
她那手机又响了,坏气氛,不过好歹,她是演技派。
最后余温里,一双手捧抚他,错把多情当情动。
她闭上眼,在覃昀探究深意前一秒。
陆烟发丝浸湿,有几根黏糊嘴角,世界正在苏醒,光照她眉梢眼上,她睫毛微漾着,温声说:“有点晚了,早点多好。”
自始至终,她没有看过他,他也无所谓。
天地清寂,黎明前夕,绝佳时间点,掐死她如何。
礼赞,
为美,为性,为你。
为灵魂深径无处遁形的杀戮。
子弹是她上的,膛是她推的,枪是她递的。
她是空濛彼岸不可及。
她是赴死众生。
灵魂要去爱,在意识到前就将□□祭奠。
28
难得好天,朝阳施舍进这一方天地,对影竟成双了。
暖阳晕染她发她唇,她眉她睫,撩过他眼,以额抵额,汗交融,连声音都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