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瓒所部很快便开入了大山。
这一千人,时常分批跟随贾瓒前往草原作战,基本都已经是两级以上的系统兵,虽体质依旧不如贾瓒,但也远远过了一般士卒。
于群山之间行军,攀爬跳跃极为灵活,不仅没有拖累度,反而更甚寻常军队平原行军三分。
行至半夜,贾瓒看了下时辰,又拿出地图确定己方位置,下令全军休整,待明日再走。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立即拔营启程,继续赶路。
贾瓒这边进展顺利,但大同城中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自从当年辽东一战后,大梁军队废弛度极为惊人,早已已经没有了于东胡野战的勇气,只能据城而守。
前番贾瓒刚刚到来遭遇东胡埋伏之时,若不是贾瓒等三人勇武,将东胡士卒吓破了胆,即便是人数占优的情况下,边军二百余人也不一定是东胡百骑的对手。
如今东胡卷土重来,此番派出了二十余万人,当然不会只围住大同一城。
留在这边围城的军队只有四万,但就是这四万人,便敢围攻名义上有八万人的大同府,其嚣张气焰可见一斑。
这边时至中午,东胡军开始攻城。
只见城下黑压压一片敌军排开,面前摆着数十门火炮。
按理来说,东胡乃是辽东蛮族,不应该造出火炮这种攻城利器。
但他们不仅有,而且数量还不少。
对于这些,田泽心知肚明。
不仅是他,九边各镇总兵,甚至朝堂之上,对这些火炮的来历都了如指掌,只是一直都没有人戳破这层窗户纸。
无它,有人在其中牟利而已,不然那些每月给边军的“犒赏”
钱,是怎么来的?
自大梁设九边以来,晋地豪商便一直偷偷往关外走私粮草兵器,甚至火炮这种战略物资。
朝廷也不是没有人查过,但每次都不了了之。
晋商也不傻,利益输送之下,自边军至京城,太多的人牵扯其中了,有他们从中作梗,又怎么可能有结果。
城下东胡士兵很快点起引信,“轰隆隆”
数声巨响,炮弹如雨点般轰在城墙上。
刹那间地动山摇,城墙上的大梁军被炸的东倒西歪,叫苦不迭。
好在大同城本身便是军事要塞,城高墙固,凭这些实心炮弹,暂时还无法轰开城墙。
东胡也深知这一点,几轮炮击过后,便是正式攻城。
城墙虽然坚固,但上面的士卒已然被炮弹炸的人仰马翻,东胡进攻之后,在各自上司的组织下,勉强上前防御。
趁着这个空档,东胡士兵很快搭上云梯,杀上了城墙。
双方厮杀在了一起,城墙之上变成了个血肉磨坊。
从中午一直战至下午时分,期间边军数次将东胡赶下城墙,东胡又数次卷土重来。
每每攻城之前必先来上一轮炮击,至使城中守军防守极为困难。
双方都杀的精疲力竭。
终于,敌阵中响起撤退的号角声,东胡士卒如潮水般退去。
城墙上梁军这才如释重负,赶紧救治伤员,搬送尸体,加固城墙等一系列后续工作。
城中议事厅中,田泽拿着统计上来的伤亡报表一筹莫展。
手里能打的兵卒伤亡太大,已然所剩不多。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只能派出老弱去守城了。
今日的战斗,哪怕他们是在守城一方,损失也远高于东胡。
一方面是对方有火炮之利,另一方面,则是梁军自己的问题。
当年辽东一战,整个梁军彻底丧失了勇气,两军对垒之下,还未动手便胆怯三分。
在这生死皆是一瞬间的战场上,胆怯就意味着死亡。
照着这个形势,要不了多久,大同便要被攻破。
想到这里,田泽长叹一声,对一旁主簿问道:“求援的书信已经送出,可有回信?”
主簿想了下,躬身道:“回将军,尚未有回信。”
田泽脸色难看的点点头,抬头望向门外,叹息道:“本次东胡包围的不止咱们,其余各镇此时只怕应接不暇,如今只能靠咱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