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家里也有人声了,住家保姆帮衬着原来的阿姨一块儿收拾家务,保证玻璃窗下再看不到半只死虫子的尸体,家具上见不到半点灰尘,厨房、浴室不会有半点水渍,水壶里24小时有凉白开,衬衫烫得没有一根褶皱。
但闻博延还是成天觉得不满意,不顺心,家里的人已经又全员换了一拨。
浑身擦过的桌子为什么不发亮?过去的三年它们都是发亮的。
打扫卫生的人就埋头把主人能看到的地方都光了一遍,就差上机器打蜡。
擦干净了?确定?
擦干净的东西为什么……没有一种干净的通透的视线效果。
高阳是实在不知道什么叫干净到通透?就去问康武,从前余小姐在的时候家具真的干净到发亮了,还通透吗?
康武挠着脖子,半天也说不上来,“反正吧,余小姐在的时候是整天都在干活,不是擦这儿就是擦那儿的。”
康武对余芷的印象现在想起来好像是整天都在干着一件什么活。
这就是余芷离婚后,这个被她照料得太好的家日常发生的小事。
夜深人静,康武在前推开门,照闻博延的要求打开某几盏灯。屋里,保姆房里的阿姨还没睡,披了一件衣服出来。
闻博延蓦地抬脸,但视线里看到的自然不是某张年轻白皙,温顺漂亮,也时不常就惹人发火的脸。
闻博延的视线落在来人脸上。
阿姨边拘谨地理理背上披的外套,边小心颔首,“先生回来啦。”
闻博延随意点点头,将人打发走,一个人进了卧室。
房间里有人打理了,衣帽间自余芷走后乱过一段时间,现在也恢复了。
但在闻博延眼里,他不相信地毯的干净程度,浴室盥洗台上虽然没有明显的水迹,但似乎能看到水滴干涸后的痕迹。
余芷在的时候玉石砌的台面是彻底光洁的。
浴室的镜子里一个人的身影太空,卧室床太大,被子太宽,枕头太冷,余芷用过的枕头最后代替余芷给闻博延放手臂。
自余芷第一次出现在闻博延身边,康武便称她作余小姐,很快其他人也知道了这位余小姐的存在。
“余小姐”
这是大家对一个年轻小姐的最大尊重,即便后来她已经跟闻博延领了结婚证。
没有改称呼为闻太太,大概是因为老板的态度。
闻博延对这个余小姐称心如意吗?
肯定没有。
当初那个白小姐如果顺利跟闻博延结婚了,没有执着地要考验他对她的爱是否真挚,或许就不一样了。
那两位相处的时候至少是时时平和的。
这两位的相处就总是起起伏伏,闻博延的情绪就像进入了夏季的八月,动不动就天黑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