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年纪的少年藏不住喜恶,夜千放讨厌君行舟,自然有的是想要攀附他的人替夜千放来教训教训君行舟的人。
又或者,借夜千放威名欺压弱小者。
没人肯跟君行舟玩,但有的是人见了君行舟,就连他桌椅都要推一推。
君行舟入学半月有余,没交到一个朋友,洒扫的课业活计也属他最重。
这个年纪被排斥疏远,任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都受不住,君行舟却是一切如常,一人读学,一人入饭堂,没有分毫不自在。
君行舟这风轻云淡的态度,更惹得旁人试探,他好欺负的底线在哪儿。
一日课后,有人直接在君行舟面前扔了把扫帚,趾高气扬要他替自己把课业做了。
收拾着书本的君行舟动作顿了顿,抬眸看向那位较他年长些的学子,开口道:“这是夫子为你布置的课业,我为何要做?”
君行舟顶撞之人名唤李世安,凡级院,年十五,练气中阶。
李世安听君行舟这么说,不由嗤笑一声,道:“师兄给你安排的磨炼,你就接着。”
“你我同院,算哪门子的师兄。”
君行舟望着李世安,眸中神色分明是不解。
君行舟不明白,都是一个书院的人,李世安怎么好意思对着他自称师兄的。
“我为练气中阶,叫你一声师弟已经是抬举。”
李世安瞧着君行舟那眼神,心中对这人的不喜更甚。
哪知君行舟闻言,摇摇头道:“抱歉,我不需要抬举,你若是想与我更换洒扫之地,烦请自行禀告夫子。”
君行舟如此不识好歹,属实出人意料。
一行静默的学子中,李世安这个被下了面子的人脸色最为难看,而其他站在他身旁的同学带笑揶揄他,“烦请禀告夫子——”
“哎,世安,他拿夫子威胁你呢。”
李世安越听脸色越难看,而坐在前排的君行舟神色如常,似不曾跟人生过口角一般,他愤愤开口道:“闭嘴!”
李世安自觉,他被一个还未入道的小子下了面子,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可书院内禁止斗殴,除却演武课上,能挑战同级学子的机会也就只有季考了,季考已是三月之后,如何能解他心中愤懑?
李世安思索着,和一旁窃窃私语的同学相视一笑。
他们想到了,好法子。
对于这些事,君行舟恍若未觉般收理好书箱缓缓离去,他忙得很,做完洒扫课业后还要去藏书阁看两个时辰书,赶在宵禁前回房歇息。
说到休息,就不得不提,云起书院不愧为当世第一书院,内里修饰恢宏便罢了,连学子寝室都是单人的。
洗漱独立,桌椅俱全,每位学子的寝室都是独立禁制,君行舟也不用担忧自己回了屋还被人打扰。
夜来灯下,君行舟仍在细细观书,修行一道的知识他落下太多,若是不比他人勤勉些,是十分难以追赶的。
君行舟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但他从不认为自己逊色于旁人,这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对他的修学还是有些助力的。
待到次日早课,君行舟依旧是先到学堂的学生,只是这一次,学堂里的学生明显比平常多了不少。
而他在自己的书箱里,看见了一条黑蛇。
君行舟垂眸瞧着探头吐信的黑蛇,久久无言。
他苍白消瘦的五指抚上间簪,视线停顿在即将摆出攻击姿势的黑蛇身上,那密布的黑鳞层叠,随着蛇身一举一动蜿蜒。
这般模样,对于畏蛇的人来讲着实可怖。
“君行舟,不会是吓傻了吧?”
有同学打趣。
可还没等到回应,就见君行舟骤然拔簪,散了满头乌,他眸若凉夜寂寂,掌中银簪迅疾而出,刹那钉死黑蛇七寸。
这度,快得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
他们认为本该惊惧的少年徒手抓起黑蛇尸体,任由血浸过指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