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舟此生,唯有一愿。
他说。
“我想见一见娘亲。”
宴止闻言,颇为诧异地看了眼君行舟,大概是无法理解他的选择。
可最后,他说:“可以。”
“那,你想,在哪儿见她?”
宴止这话问得有几分玩味。
君行舟亦是沉默许久,才轻声应句,“如果可以,我想,在那个属于她的世界里,见一见她。”
和娘亲朝夕相处一十四年,他不会感觉不出娘亲与旁人的不同。
尤其是这一路走来,他越走越觉得,如果可以,或许娘也不愿再回到这儿来。
“可以。”
宴止望着君行舟,目光中隐有怜悯。
而后,他道:“孤今日践行,昔日诺言。”
随着宴止指尖轻抬,一只淡粉色的蝶扇动翅翼,飞到君行舟眉心上。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他似乎也化作了一只轻盈缥缈的蝶,穿透世界屏障后,在另一个世界降落。
君行舟望着夜色下的繁华街景,那喧嚣的万千人潮,他不由得有些失神。
这就是娘亲所生活在的世界吗……?
万千繁华里,他的目光唯独落向那个,身着明黄短裙,笑容明媚的姑娘。
是娘。
是比记忆中更年轻鲜活的娘。
她的眉眼间不再被哀愁笼罩,她也终于穿上了她最喜欢的,颜色鲜活的衣裳。
她不必再困在所谓宿命里挣扎,她有着独属于她的人生。
君行舟是这样静默而眷恋的注视着,与他相隔千百年,乃至于要跨越几方世界屏障才能见上一面的娘。
这样难得的一面,或许也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你想和她说说话吗?”
宴止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君行舟闻言,抬了抬近乎透明的手掌,像在沉默表态。
他连实体都没有,他要怎样去见人?
再者,君行舟想,或许不相见,对他和娘才是最好的。
可宴止又说:“她很想你。”
君行舟一哑,一瞬的热意几乎要滚落眼眶,可终究是理智占据上风,他道:“天道有序,倘若打破秩序,要付出的代价只会比得到的更大。”
他娘不过一介凡人,如何受得住因果反噬?
他又怎能因一己之私,让娘惹祸上身。
“可,你还有我啊。”
宴止蓦然开口。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枝彼岸花敲在君行舟脑袋上。
宴止道:“不过是梦中一相逢,这因果,本座还担得起。”
蝶舞蹁跹,入谁人梦来。
言十七在一片白茫茫中,遇到了为她引路的蝴蝶。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跟上了那只蝴蝶。
风起时,漫天桃花飞舞,言十七又见到了,那个曾在她梦中辗转过无数次的白衣少年。
“舟儿……”
言十七喃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