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策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紫檀木椅上,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映出复杂难明的表情。
“母亲,您为什么要把这些册子留给我?”
谢云策的手指轻轻滑过册子的封面,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缓缓翻开第一本册子,童年时光如电影般在眼前闪现,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册子中记录着他与四位兄弟姐妹的童年往事,每一页都充满了母亲的笔触和对他们的关爱。他看到了自己初次学步时的憨态,看到了四位兄弟姐妹围绕在母亲膝下,听她讲故事的情形。那些温馨的画面,让他的心微微颤抖。
“母亲,您对我们的爱,是如此深沉。”
谢云策轻声呢喃,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的手轻轻翻到了第二本册子,那是二弟的册子。
册子中的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母亲对二弟的期望和关爱。谢云策看着,心中涌起一股暖意。然而,当他翻到第三本册子,看到五弟谢云霖的那一本时,他的心猛地一紧。
“母亲,您对五弟的期盼,是如此深切。”
谢云策的手指轻轻抚过册子上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看到了母亲在生产五弟时的担忧和期望,即使知晓生产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依然坚持要亲自迎接五弟的到来。
“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做?”
谢云策的情绪崩溃,他紧紧握住册子,泪水沿着脸颊滑落。他突然想起了顾知漪的话,心中的愤怒和自责如同潮水般涌来。
“顾知漪,你是在让我后悔吗?你认为我母亲的死是因为我?”
谢云策的声音哽咽,他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烁着痛苦和愤怒的火花。
他站起身,走向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心中一阵酸楚。他回想起母亲在生产五弟时的情景,那时他还小,不懂事,只知道母亲很痛苦。他看着母亲苍白着脸,却依然紧紧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要坚强。
“母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谢云策的声音颤抖,他跪在地上,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他无法挽回母亲的性命,也无法改变过去。
顾知漪缓缓走出房间,她的步履沉稳,神态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她来到厅中,目光扫过谢云策,他的身姿挺拔,却在此刻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云策,你过来。”
顾知漪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她轻轻地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谢云策坐下。
“你母亲很爱云霖,而云霖也很愧疚。”
顾知漪轻声说道,“我希望你能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不要与五弟结仇。家族和睦,才是我们宁国公府的根本。”
谢云策的眉头紧皱,他的眼神变得凌厉,手中的信纸被他紧紧地握住。他从未有人这么说过他,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受伤。
“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云策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火花,“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儿子吗?你为什么要偏袒云霖?”
顾知漪轻轻地拍了拍谢云策的手:“云策,我知晓你心中有许多疑问,但请你相信,我从未偏袒过任何一个人。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云霖也是你的弟弟,他需要你的关爱和支持。”
谢云策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他感到自己的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烧,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我不需要你的教诲,母亲。”
谢云策冷冷地说道,“我会自己处理与云霖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伤害我。”
顾知漪的眉头微微一皱,谢云策心中的怨气很深,要想化解并非易事。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更加柔和的语气说道:“云策,我知晓你心中的痛苦,但请你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你母亲已经不在了,我们都要学会珍惜彼此。”
顾知漪轻启朱唇,缓缓道:“云策,我告诉你,云霖他并没有洁癖,他的所谓病症,不过是心中的一道伤痕。”
谢云策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怒火更盛,他冷冷道:“母亲,您这是在狡辩吗?云霖的洁癖,整个府里的人都知晓,您为何要如此美化他的病症?”
顾知漪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并未美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记得那日,我曾带云霖去放风筝,风筝线意外割破了我的手,他并未因此拒绝接触我,反而紧张地为我包扎伤口。”
顾知漪眼中流露出慈爱:“我观察了他许久,发现他并非真的害怕接触到别人。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命数不好,不想牵连他人。云霖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不想让我们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谢云策的表情微微一变,似乎在回想什么,但随即又恢复冷漠:“那又如何?或许他那时并未意识到自己的病症。”
顾知漪摇了摇头,语气更加坚定:“不,云策,你错了。云霖他并非真的有洁癖,而是因为你的那句‘克母’,他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他不愿再面对这个充满指责的世界,只想皈依佛门,寻求心灵的宁静。”
谢云策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瞪大了眼睛,怒火在眼中燃烧:“母亲,您这是在指责我吗?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云霖,我……”
顾知漪打断他的话,语气冷冽:“云策,你不必辩解。我知晓你并非有意为之,但事实就是,你的那句话,成了压垮云霖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云策沉默了片刻,突然怒吼起来:“那又能如何?母亲,您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难道您希望我因此而自责、愧疚吗?”
顾知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轻叹一声,缓缓道:“云策,我告诉你这些,并非想要你自责,而是希望你能理解云霖,能真正地接纳他,不再用你的言语去伤害他。”
谢云策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他低头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道:“母亲,我明白了。我以前的确对云霖太过苛刻,以后,我会尽量去理解他,不再用言语伤害他。”
顾知漪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谢云策的手,柔声道:“云策,你能明白就好。云霖是个好孩子,他只是需要更多的关爱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