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之内,就有人把账单送到桌上来了。池羽觉得他这么多年都没经历过这么快的结账度。他觉得还没聊够,他还有最贴近心尖儿的心里话没有说。
可梁牧也没有再留恋。他连酒都不贪杯,冰块融化度太快,稀释了鸡尾酒的味道,他就留了个底儿没喝完。
出门的时候,池羽又鼓起勇气,开口说:“我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
他一紧张,看到条路就走了,根本没在看方向。
“以后有机会,慢慢告诉我,”
梁牧也走在他外侧,伸出手搂了他肩膀一下,把他往右边一拐,“停车场走这边。”
他带着池羽拐进了酒吧背后通往停车场的小巷。
“那你什么时候……”
池羽的话没说完。因为梁牧也没把自己手拿下去,还搂着他的肩膀,自然得不能在自然。
梁牧也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完美冷静,像湖水,像镜面。这几个星期,池羽凑近前看,左照右照,却只照出自己焦虑千百。
可美好的幻象总要碎,今夜便是最后的期限,不如自己亲手打碎。
池羽挣脱了他的手臂,梁牧也刚想开口,却被池羽一只手推到一侧的墙壁上。
他凑近,吐息都喷在自己脸上:“我们现在……到底是怎么算。”
梁牧也仍是很从容:“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
“那我想这么算,行吗。”
池羽那句话甚至都没说完,他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就吻了上来。很急促、强硬,恨不得都带着风的一个吻。可吻很柔软,像他的心脏。
梁牧也告诉自己停下,就把池羽的胸膛推离开一点点,只有一掌的距离。可还是太近了,他连灼热的呼吸都躲不过。
池羽就这样看着他,那目光又烧起来了。像他刚从钻石碗顶滑下来时候那样。没有雪镜阻隔,光芒耀眼。
梁牧也从不自诩绅士,如今仅存的风度也要丢了。
“池羽,你他妈想好了。”
可池羽这次没有一丝犹豫,把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丢给他:“遗憾比失败更可怕。”
再吻上来的时候,池羽闭上了眼睛。
滑大山野雪最难忘之处,无外乎在陡坡顶端,身体前倾那一瞬。要违背天性,拥抱地心引力,等着自己落在刃上。无论重复千万次,永远危险,永远让人目眩神迷。
吻他的时候,他的心有瞬间落空,随后又被接住。仿佛dropIn那一瞬。
第34章海浪
池羽甚至想不起那天他们是怎么走进的房门了。酒精从小巷子里的那个吻开始酵,从唇尖扩散到手指。他醉得太厉害。谁开车谁记路,池羽从坐上他的副驾那一刻开始,脑子里那根管事儿的弦就啪地一声崩断了。
是梁牧也去酒店前台要的房卡。梁牧也去车里拿的两个人的书包。梁牧也去重新停的车。梁牧也捏着他的手腕往房间走。他很用力,手劲儿也出奇地大,指头都要嵌进自己肉里。
门关上了,可嘈杂的思绪没关上,只有亲吻的时候耳边才安静。池羽挣脱他的手,又把他按在玄关的墙壁上。
“你怎么……”
梁牧也看着眼前人,神情中少见的急促。
若全部留给他来决定,他大概不会一上来就亲吻。亲吻是很亲密的行为,从中可以读出太多。池羽的吻三分技巧,七分态度,急促、迫切地,想要握住点什么的态度。
他回应得不能算是同等投入,因为池羽的这种急迫和好胜甚至走在了欲望的前面,好像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
大概也是察觉到了,池羽跟他较了真,急匆匆去脱自己的衣服,甚至忘了他右手和打着石膏和固定,疼得他都一皱眉。
“着什么急。”
梁牧也这才伸手,帮他从后面把身上的黑色帽衫掀起来,像是把他抱在怀里。
池羽终于硬气一回,反过来问他:“你不着急?”
欲望在这一刻升腾而起,他反过来把池羽按在墙上。然后一抬手,也脱掉自己那层干衣,露出结实有力的肌肉。属于攀登者的手臂,每一个小肌肉群都很达。这条胳膊征服过无数条线路,有名的,没名的,石头的,冰川的。如今大材小用,他蜷曲着手臂,牢牢按着池羽的左手腕,吻他。
池羽和他一样赤裸着上半身,他们胸膛紧紧贴着,梁牧也分神往下看的时候现,他俩面对面,锁骨的疤痕正好镜像般重合。他右边,池羽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