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口身体不适钻进洗手间,心跳在她体内掀起海浪。林郁斐撑着洗手台,两条腿软得像融化的冰棱。
该怎么办?林郁斐焦灼地闭上眼,复睁开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她坦诚自己的恐惧,与孟时景握手时,应激般想起他握着砍刀的模样,她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招惹这样的人。
洗手间的门被她推开一条缝,外界声音不易察觉地游进来。赵耘婷仍在送客,她处于峰会圆满的亢奋里,高昂的声音飘了很远。
林郁斐一鼓作气打开门,绷着邪不压正的勇气,毅然决然走到赵耘婷面前。
“赵总,我有话想跟您说。”
林郁斐神色肃然,手握成拳,指甲掐得掌心发麻。
“噢,你想问检举的事儿?明天会发公告。”
赵耘婷不得要领,以为刚毕业的小女孩在纪律问题上不依不饶,但她今天心情好,有了哄小孩的闲情逸致。
“不是的。”
林郁斐顿了顿,逼自己下定决心。
她想她应该说出口,赵总是她初入社会的贵人,她有责任指出隐藏风险。
“是关于孟总,他其实……”
“林小姐,你在这里。”
孟时景悄无声息出现,影子盖在她身上,像个幽灵。
林郁斐脸色大变,心脏阵痛着漏了一拍,仿佛掉入深不见底的冰窟,她僵直着身体不敢回头。
“孟总,你还没走?”
赵耘婷感到意外,没留意林郁斐瞬间的异常。
“我来找林小姐。”
孟时景温声细语,听起来是位不可多见的绅士,“我父亲与她的父母是旧相识,他生前有些话让我带到。”
“是吗?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赵耘婷乐于见到属下与座上宾关系密切,因此轻而易举被支开,她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倒计时般越来越远。
“林小姐喜欢背对着人说话?”
孟时景嗤笑发问。
走廊的光更暗了,他的影子遮天蔽日,一层轻飘飘的淡灰色铺在地毯上。
“这就是你所谓的,以你的人格担保吗?我可是真心信任你。”
孟时景按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扭过来,不痛不痒地说着伤感话。
林郁斐生出咯咯哒哒的幻听,她像只被上发条的木偶,在孟时景手里任由摆弄。
“你……我只是想提醒赵总风险。”
林郁斐僵硬地发出声音,嗓子抖得她认不出自己。
“什么风险?”
孟时景微微挑眉,漆黑的双眼盯着她,沉如一块顽石,压得她呼吸困难。
“斐斐,你的东西忘了拿。”
人群散空会场走廊里,徐屹忽然出现于孟时景对面,拎着林郁斐的电脑包和斜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