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月性子活泼,今日难得没有嬷嬷与母亲在身边,玩得更加畅快。一会放风筝,一会要宫女替她编花环,一会拿着竹竿要去捞水中锦鲤。
“公主,擦擦汗吧,仔细着凉。”
甄锦心递去帕子,淑月乖巧地把脸凑过来,倏地眼神一亮,指着湖边垂柳下那艘小小的乌篷船道:“快看!怎会有船?”
“大概是宫人用来捞水中落叶的吧。”
贴身宫女道,“奴婢家乡就有这个,小时候常坐。”
“这么说你会划船了?”
淑月眼睛亮晶晶的,“好玩么?不如你带我瞧瞧?”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会撒娇耍赖,搞定了贴身宫女,又拽着甄锦心的袖口不住地喊“好姐姐”
,甄锦心被她缠得实在没办法,只能与宫女一起陪淑月上船。
小船很窄,船头与船尾都只能坐下一个人。宫女与甄锦心各坐一端,淑月坐在中间竹编拱顶棚子下方。她怀里抱着那只福燕风筝,风吹得女童手腕处成串的玉坠璎珞叮咚作响,远在岸边的三人看见淑月探出身,朝她们的方向招手。
“大公主可爱,一点也不像她母妃。”
陈照夜听见姜嫔对卫茉说。她跟在二位嫔妃身后,从这个角度,看不清姜嫔的神色。
惊险发生在一瞬间。
风吹过,透过成片柳条垂落的空隙,她看见湖上小船忽然左右摇晃起来。甄锦心与那宫女同时朝淑月那边挪动,三道人影在船中位置重叠,再下一刻,淑月小小的身影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失去平衡,落入水中。
“公主落水了!”
贴身宫女的叫声响彻整个湖面。
所幸此处属于柳昭媛的朱雀殿,宫女内监离得都不算远,纷纷跑过来救人,很快便将淑月捞了上来。
小姑娘浑身湿透,小脸吓得惨白,水珠顺着精致的裙衫一滴滴地往下掉,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母亲,母亲!”
她抽抽噎噎向闻声赶来的柳昭媛伸手,柳昭媛也是吓坏了,一把将淑月揽进怀里,霍然转身,怒目圆瞪。
“怎么回事?!”
那名宫女蜷缩在地,瑟瑟发抖,“奴婢与甄宝林陪公主划船,原本是好好的,谁知划到湖心时船身不稳……奴婢去拉公主,可甄宝林也吓坏了,试图往中间位置躲,然后、然后……”
一番话,含糊暗示是甄锦心害公主落水。
“混账东西!本宫让你好好看着公主,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心里没点分寸?凭你怎么说,公主落水你难辞其咎,自己去领二十板子,能不能活看上天造化吧!”
宫女被内监拖走了,嘴里连声喊冤,不住地说是甄宝林撞到公主,自己第一时间就跳下水营救。
打发完下人,柳昭媛怒火未消,望向同样忐忑发抖的甄锦心,“是你把淑月撞下水的?”
“娘娘明鉴!嫔妾没有啊!是那宫女妄图推卸责任,故意攀扯!”
甄锦心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淑月落水虽有惊无险,可若是因为她所致,难免在柳昭媛心里埋下一粒不愉快的种子。她能有今日全靠柳昭媛抬举,失了大树,往后再无倚靠。
“伺候本宫那会就是毛手毛脚的,当了嫔妃还是这么冒失!若害了我的淑月,你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听她这样说,甄锦心再顾不得自己如今已是宫妃身份,当众在柳昭媛面前跪下来。
“娘娘明鉴,嫔妾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