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在落地的瞬间以刀尖拄地,刀身弯成一定的弧度,随即借助反弹之力再度凌空冲出。
李玄安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看着对方来杀自己,在见识到这名女子恐怖的武艺时,他便已经心生怯意。
他虽有练兵带兵之能,在习武这件事上却没有天分可言,反而是他的长子李振天赋不错,至少不弱于旁边察事厅的高手们。
临阵脱逃自然是为将者的耻辱,但如果他此刻不逃,很有可能会死在那女子的手里。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丧命于此,北燕大半年来付出极大代价的谋划将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到那时他留在河洛城内的家眷肯定会被愤怒的天子满门抄斩。
李振大喊道:“父亲快撤!”
李玄安毫不犹豫地拨转马头,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臀上。
疾风已至!
菩萨蛮已经迫近他身后一丈之地。
剩下的察事厅高手纷纷上前拦阻,然而长刀横扫无人能挡,她一往无前直取李玄安的后心。
李固忽然现自己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原来是李振提着他的后心将他掷向菩萨蛮的身前,望着那张越来越近的狰狞面具,他张大了嘴却不出任何声音,唯余满面惊恐之色,瞳孔不断放大。
“噗!”
长刀将李固捅个对穿,去势仍未止歇。
好在这一挡为李玄安争取到极为宝贵的时间。
只要他能暂时远离,察事厅的高手们重新组织起包围圈,局势仍有扭转的机会。
李振自然清楚这一点,他从斜刺里杀出,手腕轻抖便将长剑舞出数朵剑花,每一朵都瞄准了菩萨蛮的要害之地。
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菩萨蛮扭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甩开李固的尸,落地后顺势一转,腰腹力直达手臂,斩马刀脱手而出,似闪电一般激射而去。
李玄安毕竟是武将出身,下意识翻身躲避,然而这柄长刀射向的是他的坐骑!
骏马哀鸣一声,跑出几步后倒翻在地,刚好将李玄安压在身下。
与此同时,李振已然迫近菩萨蛮一尺之地。
间不容之时,她探手在身侧一抹,长约三尺的腰刀反抽而出,随即便是一刀横切侧方。
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李振骇然现对方的内劲远在自己之上!
“砰!”
再度相击之后,两人身影交错,李振的长剑在菩萨蛮左臂上留下一道伤口。
菩萨蛮的身形则快至残影,扣刀横举从李振面前一闪而过。
一道细细的血线在李振咽喉处出现,很快便涌出大股鲜血,他抬起双手拼命捂着,瞳孔渐渐散,然后仰面倒在地上。
后方,中年男人手持长鞭,箭手转而挥舞长刀,另有一名身材矮小却身法诡异的男子手握短刺,以及一名魁梧男子手持长枪,四名仅比菩萨蛮稍弱的顶尖高手联手合力,将想要救援李玄安的北燕察事厅精锐悉数拦下。
似乎因为对自己同伴的绝对信任,菩萨蛮没有去看身后的状况,她提着那柄短刀步步向前,走到哀鸣的骏马旁边,拔出插在地上的带血长刀。
她来到双腿被死死压住的李玄安身前,漠然地望着满头大汗神情痛苦的男人。
李玄安只觉头顶出现一片阴影,抬望去,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菩……菩萨蛮,你不能杀我!”
他声竭力斯地吼着。
菩萨蛮冷漠地望着他,一字字道:“九年来,死在你手里的平民百姓不下两万人。”
李玄安惊恐又焦急地说道:“他们都是反贼,我只是奉命行事!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你不能杀我!你可知……你这种草莽根本不懂天下大事,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要冲动,我的生死关系到天下大局……”
“这些话——”
菩萨蛮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右手握紧斩马刀,雪亮的刀光一闪而逝,刀尖笔直插入李玄安的心口:“下了阴曹地府之后慢慢说。”
李玄安双眼瞪圆望着天幕,生机已经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