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叮嘱声、哭泣声此起彼伏,离别的愁绪弥漫在空气中。
晏守诚赶着骡车来到村口,脸上却挂着兴奋的笑容,与周遭氛围格格不入。
孙村长见他来了,忙撇下正在询问的村民,快步迎上前:“守诚,你来啦?”
晏守诚从车上跳下,环顾四周:“我来晚了?”
孙村长摆摆手:“不晚,是大家心里急,就都早早出来了。”
晏守诚点点头,又问:“大伙儿都准备好了?”
孙村长叹了口气:“凑合着吧,能做的都做了,上了路,只能看命了。”
晏守诚看着村民们背上的行李,不由蹙眉:“这带的不少啊,这一路走到龙门城,怕是要累坏。”
孙村长无奈道:“破家值万贯。我也提醒了,不该带的就别带,别啥都带着。有几个人不舍得,没办法,也说不听,等上路受罪了,不用人劝,自个儿就撂了。”
晏守诚不再多言,转而问道:“还有谁没到?要都到齐了,咱就走?”
孙村长重重点头:“行,早走早利索,省得在这受罪。不过,具体咋走,你心里没数?稀里糊涂上路,容易出差错。”
晏守诚早有打算,便将心中想法和盘托出。
孙村长听罢,毫不迟疑地应下:“你要不来说说?”
晏守诚摆手道:“您老德高望重,您说的话大伙听。等上了路,还要靠您压服大家伙。”
孙村长闻言,也不再推辞。他踩上一块石头,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安静一下,我说几句,说完咱就走。”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孙村长身上。
孙村长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事先说好的,今天要出发去逃荒。想一起走的,也都在场了。多的我不说,大家都知道,咱们离开也是没有办法,说不定能摸出一条出路呢。虽说风险大,但为咱孩子,还有孩子的孩子,千难万难,咱也得走下去。同意我说的话的,就跟着走,另有想法的,我也不拦着。”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严肃:“但是,只要上了路,就必须服从管理。谁是谁闹事,惹是生非,就怪我手下不留情!”
现场寂静,村民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晏守诚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冷欣然扶着冷江站在人群后方,眼中满是担忧。她轻声问道:“小江,你还撑得住吗?”
冷江强撑着精神,点了点头:“娘,您别担心,我没事的。”
冷欣然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她暗自祈祷,希望这条未知的路能给他们带来希望,而不是更多的苦难。
孙村长立于村口,目光如炬扫过眼前这支临时组建的逃荒队伍。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
“羊车驴车分列两头,前导后护。妇孺老弱居中,壮丁两侧。每行一个时辰,歇息一刻。午时用饭,酉时扎营。”
话音未落,人群中已有低声议论。有人抽噎,有人叹息。孙村长不为所动,只是又问:“可有异议?”
无人应答。他便一挥手,“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