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经常让我往外寄信,寄去……”
墨菊顿了顿,继续道,“禹川。”
……
主仆二人沿着来时的路驱车回了清涘院。
红蕊在库房里翻箱倒柜地翻找,终于从自家小姐出嫁时一同带过来的箱子里找见了记忆里的那几片金叶子。
姜姒将今早得的那片放在一起细细比较,果真是一模一样的。
她原本拥有的这几片金叶子,是裴瑾昔时曾赠与她的礼物。
而这些金叶子的来历,她也曾听过裴瑾当做趣事儿提起过,原本是圣上让工匠打了一批作为赏赐妃嫔的小玩意儿,但嫉妒工匠的学徒刻意使坏,偷偷将模具弄坏了。
偏偏弄坏的地方非常细小,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
碰巧的是,当时做那批金叶子的下人们粗心大意没注意,致使交上去的那批货成了残次品,最后还是被工匠自己发现了,主动向圣上告罪请求延长交期。
当然,最后得到惩罚的不是工匠,而是心怀恶意的学徒。
只是那批金叶子既已被做了出来,虽然当做讨喜的打赏是不成了,但当做俸禄和奖赏发下去却是半点儿问题也无的。
于是,荣幸地得到了那批特殊金叶子的人,其中便有时任军器署少监的裴父——裴诚。
因种种缘故,军器署脱离工部之后,圣上并未将军器署设在上京,反倒是设在了隔壁的禹川。
而裴诚除了每月的休沐日会回府里,其余时间一直都呆在禹川的府衙里公干。
姜瑶写信去禹川做什么?
是在那里还有认识的人?总不能是写给裴父的吧?
心里突然冒出这个猜测的姜姒都觉得自己的念头有些荒谬。
知道无法从姜瑶本人那里得到答案的她怀揣着满腹的疑问,收到了从汾阳送来的第二封信。
【吾妻以以,凛冬日寒,莫忘添衣,万千相思,凭叶相寄。】
信封里掉出一片眼熟的金黄叶子,像是从清园里那株梧桐树上摘下的。
脉络完整,形状完美,显然是刻意挑选的。
倒是颇有一番雅趣。
只是这信来得会不会太频繁了些?姜姒刻意不去在意心底的那点隐秘的欢喜,可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消不下去。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令她感到惊讶且有些无语的是,随着裴珏约定归来期限的一日日接近,她收到的信竟半分没有减少的倾向,最多竟一日里收到了两封。
每封信都是相同的开头,导致她现在已对那四个字无比熟悉,熟悉到再也不会像第一回初见时那般不自在了,而是很自然地就适应了这个称呼,不会再因孙伯或是红蕊的揶揄目光而蹭的一下脸热了。
当然,这是她以为的。
一月之期已快结束,这日姜姒习以为常地从孙伯那里接过信,回屋打开。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四个字,她早已预料到,而后眼神往下一扫,却顿时定格。
无他,青年的信上此次并没有任何文绉绉的话语,只简单而又直白的两个字——
【想你。】
直白到青年那炽热的目光好似透过手上这张薄薄的信纸隔空望入了姜姒的眸中。
明明是冰冷而又毫无生机的墨水书写而成的再普通不过的字眼,却像是凭空燃起了一簇火苗渐渐攀上她的指尖,烫得她羞恼地将信丢到一旁。
“不正经!”
———
汾阳,临时挂着将军府牌匾的宅子里。
程勇刚忙完军务从城外回来,便听下人来报,说那位住在客房的年轻公子收拾了东西准备辞行,忙赶了过去。
甫一推门进去,便见到裴珏坐在椅子上正单手给腰腹上的伤口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