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夏氏禁足,府中大小事务便都暂时交由罗婉决断,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安丰侯很满意,是以后来夏氏虽解了禁足,安丰侯也没再提此事。
不过,以夏氏的性子,罗婉也不奇怪她的做法,公爹也只是一时气愤,想来到最后还是要把掌家权交还夏氏。
果不其然,傍晚时,他们刚刚回到府里,罗婉就被安丰侯传唤了去,说的就是这事。
因着之前是夏氏托病才让罗婉管家的,安丰侯遂道:“你母亲已经无碍,有些事,她见得多,处置起来自然更妥当,这样吧,还让你母亲主管,你听她教导。”
公爹亲自发话,罗婉不好再说什么,正要点头应允,听外头叮叮铃铃声越来越近,抬头望去,宗越已经踏进门来。
“探花宴结束这样早?”
安丰侯疑道。
宗越却没回应他的话,兀自看了眼坐在安丰侯身旁看上去格外低眉顺眼、改过自新的夏氏,道:“父亲,阿婉哪件事处置得不妥当,你要罢了她。”
安丰侯道:“不是要罢了她,是让你母亲教教她……”
“教什么,如何择个贤婿,如何给人下药,如何刺伤兄长?”
宗越冷淡地说着。
安丰侯面有不悦,却无可反驳,只能沉默着咳嗽了声。
夏氏低声哭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元郎何必咄咄逼人……”
宗越并不理会她的惺惺作态,只是对安丰侯说:“父亲,家宅不宁,万事不兴,以后,我也要入朝做官的,不想家中整日鸡飞狗跳,也无暇整日防范什么贤婿、下药和谋害。”
“你真耳根子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就自己住,我另立门户去。”
宗越态度坚决,说罢就带着罗婉走了。
安丰侯暗骂宗越翅膀硬了,但念在他刚刚新科及第的份儿上,没再坚持夏氏的主张。
···
罗婉一进昆玉院就闻到了花的香味。
一进门的桌案上,正摆着两篮子的花,嫣红姹紫,芬芳满室,且都是宫里才有的稀罕品种。
罗婉知道宗越是去参加探花宴的,但往年的探花宴都是很晚才散,且没听说哪个新科进士能把宫里的花采回家中来的,宗越这般做,怕又坏了规矩。
“越郎,这该是给状元的吧?”
罗婉猜到,以宗越的相貌姿仪,应当是今年的探花郎。
宗越道:“那状元土埋半截脖子了,哪配得上这些东西。”
宗越没能做状元,本来是不服气的,瞧见圣上钦点的新科状元竟是一个年逾五旬的老生,想他考了数十年才中也是不易,遂认了这个第二。
但这些花,本来就该是他的,他一早就想好,要拿回来给罗婉簪戴的。
他挑了一朵自认最好看的,给她簪去发上,罗婉没有推拒,微微仰起头,双手攀着他的脖颈,笑靥映着花的容光,问他:“好看么?”
宗越没有说话,照旧揽着她腰把人提起,面庞低下来,这次没有在将要贴上她唇时停顿,而是一气呵成压了过来。
他衣上也浸着花香,好闻的很,叫人不自觉想多沉沦一会儿。
但天色尚早,而他似乎已经起了兴致……
“越郎,宴局还没散吧?”
罗婉想劝劝他,以后还当守些规矩,不能再像以前和故友相聚那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