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让不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但也不是全无心眼,听着宫熠的口气他就觉得来者不善,还透出一丝丝威胁的意味,怎么的,他这是要封上自己的嘴巴,趁着事情还没被捅到端玉和陆总那里去之前,先给自己拉上拉链么?
这么说来,他们俩个莫非真的是……林让心说,怎么自己遇上这么个事儿了,心里一瞬间矛盾起来,不论怎么样,他得先把事情弄清楚了,“你和岑少……真是那个?”
宫熠就觉得林让现在的表情特别可乐,“哪个啊?”
“那个,就那个呀!你……你们两个都亲嘴了,还想糊弄我?我告诉你们,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现在就给端总监打电话!”
林让并不是歧视这个特殊人群,但他从来没有亲自接触过,当然也只有他没看出来端玉和陆天野的关系,全公司也没几个脑袋像他这么杵着一根筋的。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亲嘴了,我那不过是嘴唇轻轻碰了舒砚的嘴角而已!就一下!”
宫熠拿得准他是不会到处宣扬,看林让表情挺囧的,有心想捉弄他。
林让一听有些懵,好像真的像宫熠说的那样啊,他们没有亲上嘴唇来着,“可是,也没有人动不动亲兄弟嘴角的吧?”
宫熠抿嘴抖了抖眉梢,对他笑嘻嘻:“哦……这么说你是觉得我和舒砚关系不太寻常是吧?直说呀,吞吞吐吐干什么,别不好意思,我不会怪你唐突的……嗳,也没啥大不了的,我和他早就两情相悦了,进公司之前就同居了,然后屋子里两张床变成了一张床……”
“停停停!谁让你说这么详细了……”
林让的脸霎时间通红通红,看见岑舒砚一脸云淡风轻地把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招呼他们吃饭,筷子拿起又放下,忍不住问了一句:“岑少,你和小熠真的是……那什么啊?”
他还是说不出那个词来。
岑舒砚夹了一筷子海蜇皮放进他碗里,笑容愔愔道:“林让,于公你是我们的好帮手,于私我们也拿你当做好朋友,所以我想……不用我们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林让吃惊地瞪大眼,好家伙,岑少不愧是岑少,简简单单一句话表明了他的立场,这言下之意,如果自己不帮他们保守秘密,那就做不成朋友了。
他心里的天枰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要朋友还是要加薪呢?好像,陆总也没说过,报告了艺人的隐私就能加薪?
宫熠笑盈盈地咀嚼着海蜇皮,轻声道:“听说现在全世界的离婚率越来越高了,男女搭配也不见得一劳永逸哦?”
岑舒砚点头:“现在的女孩子嫁人先看男人的工资卡、房子和车。”
宫熠舀起一勺子蒸鸡蛋放进岑舒砚碗里,笑:“现在一场普通的婚礼大约都要几万块呢!”
岑舒砚继续点头:“聘礼从古到今都是少不了的,虽说如今提倡男女平等,但我看,到了关键时刻,有些人依然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
林让就听着宫熠喟叹一句:“唉,爱情买卖嘛……这才显得真爱稀有。”
岑舒砚又夹一筷子清炒黄瓜给宫熠,道:“爱如指间沙,那是因为大部分人知道自己最向往的是什么,却不敢争取不敢要……任凭它渐渐流失……”
宫熠望着他,璨然一笑:“嗯,说的好!”
林让看着自己手边空空的碗,眼睛不住地眨呀眨,心里嘀咕,他们说的好像的确很有道理……自己喜欢一个女经纪很久了,一直不敢对人家表白,不就是怕人家瞧不上自己一贫二白么。
“那两个大男人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他还是困惑。
宫熠无奈地白他一眼:“也不一定,但是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舒砚你上次教的我的那句,子曰子曰……”
“子曰无衣,与子同袍。”
岑舒砚清朗的嗓音在凉丝丝的空气中幽幽波动着,“女人是用来照顾和呵护的,男人却不用。男人与男人,可以并肩而战、同生共死!当然,现在我们国家没有战争,但依我看,无声的硝烟可从来没有消失过,每人的活法不同,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种活法罢了。”
林让紧握着筷子,一时间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却觉得自己被感动了——
是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迂腐了?这说白是他们俩个的私事,自己干什么操心和干涉?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是真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林让一甩头,埋头夹菜吃饭,愣是把蒸鸡蛋吃了一大半,惹得宫熠要拿筷子抽他的手指,才哈哈笑着躲到一边吃去了。
不管怎么样,这两人,一个热烈的好似向日葵,一个清润温柔的好似君子兰,随便扯下一片云彩披上就能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来,这场面出奇的和谐,不别扭不雷人那就够了!
林让一吃完饭,就被宫熠赶出了门。
“他今天帮我大扫除了……”
岑舒砚从阳台收衣服下来,对他轻扬起嘴角说。
宫熠有点惊讶地对着门口吐了吐舌头,“不管了,他都吃完饭了,还留着他过夜不成?舒砚,二十分钟后你先去洗澡,我们今天早点睡!”
岑舒砚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他不久前收到的那条短信,意味深长地看了宫熠一眼,含笑不语地走进卧室,蹲在抽屉前翻找睡衣。
“熠,我的那条白色内裤哪里去了?”
岑舒砚问。
宫熠摸摸脑袋,低头捣鼓他背包里的东西,佯装不知地回答说:“白色那条,不是在你抽屉你么,没有找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