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石曰:“右师苟获反,虽许之讨,必不敢。且多大功,国人与之,不反,惧桓氏之无祀于宋也。右师讨,犹有戌在,桓氏虽亡,必偏。”
鱼石自止华元于河上。请讨,许之,乃反。使华喜、公孙师帅国人攻荡氏,杀子山。书曰“宋杀大夫山”
,言背其族也。
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出舍于睢上,华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华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鱼府曰:“今不从,不得入矣。右师视速而言疾,有异志焉。若不我纳,今将驰矣。”
登丘而望之,则驰。骋而从之,则决睢、闭门登陴矣。左师、二司寇、二宰遂出奔楚。华元使向戌为左师,老佐为司马,乐裔为司寇,以靖国人。
八月,宋共公下葬。当时宋国的政坛,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荡泽(又名山)为司马,华喜为司徒,公孙师为司城,向为人为大司寇,鳞朱为少司寇,向带为大宰,鱼府为少宰。荡泽想要削弱公室,派人刺杀了宋共公的世子肥。华元以为:“我担任右师,国君和臣下的教导,是‘师’的职责。现在公室卑弱而不能扶正,我的罪责大了。不能做到尽职尽责,又岂敢得宠为利?”
于是逃亡晋国。
华元、华喜为宋戴公之后,即戴族;公孙师是宋庄公之后,即庄族;鱼石、荡泽、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六人都是宋桓公之后,即桓族。对于华元的逃亡,鱼府是这样看的:“右师如果回来,必然讨罪,那就没有桓族了。”
意思是,华元追究荡泽的罪责,势必牵连桓族,引起灭族之灾。鱼石以为:“右师如果得以回国,就算允许他讨罪,他也必定不敢。而且他执政多年,屡立大功,国人都拥护他。如果他不回来,反倒是要担心桓族在宋国无后了。右师讨罪,还有向戌在那里。桓族就算灭亡,也就是灭亡一部分而已。”
向戌也是宋桓公之后,与华元相当亲近。鱼石本着丢车保帅的想法,自己跑到黄河边上去阻拦华元。华元提出要追究荡泽的罪责,鱼石表示同意。于是华元返回,派华喜、公孙师带领国人进攻荡氏,杀死荡泽。《春秋》上说:“宋杀其大夫山。”
是说荡泽背叛了公族。
荡泽死后,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五人离开首都,在睢水旁边搭棚子居住。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当时的舆论对桓族很不利,有必要摆出一副自我惩戒的姿态来平息国人的怒气。同时也还有一种抗议的意味,毕竟荡泽被杀了,桓族的势力遭到了打击。华元派人制止他们,不听。到了十月,华元又亲自到河边请他们回去,还是不听,华元只好回去了。看着华元远去的背影,鱼府突然省悟过来:“这次不听从他的话,以后就不可能回去了。右师眼睛转动很快,而且说话很急,这是有别的想法了啊!如果不接纳我们,他应该跑得很快了。”
于是登上山头眺望,只见华元的车疾驰而去。这几个人知道大事不妙,赶紧上车狂奔去追华元,但是已经晚了。华元进了城,下令挖开睢水的堤坝,放水注满护城河,关闭城门,守兵都登上城墙,摆出一副防范外敌入侵的架势。
闹情绪这种事情,还是要见好就收。没休没止的话,吃亏的是自己。五人有国难投,有家难回,只好出逃楚国。在华元的主持下,向戌担任了左师,老佐任司马,乐裔任司寇,宋国逐渐安定下来。
晋三害伯宗,谮而杀之,及栾弗忌。伯州犁奔楚。韩献子曰:“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纪也,而骤绝之,不亡,何待?”
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恶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难。”
晋国的“三”
陷害大夫伯宗,在晋厉公面前说伯宗的坏话,然后杀了他,并且累及栾弗忌。伯宗的儿子伯州犁逃亡楚国。韩厥以为:“氏怕是不能免于祸了。善人,是天地的纲纪,而屡加杀害,不灭亡还等什么?”
当初,伯宗每次上朝,他的妻子都告诫他:“‘盗贼憎恶主人,百姓讨厌大官。’您这么喜欢直言不讳,必定会惹祸上身。”
被这个女人说中了。
十一月,会吴于钟离,始通吴也。
《春秋》记载,十一月,晋国的士燮、齐国的高无咎、鲁国的叔孙侨如、宋国的华元等诸侯众卿在钟离会见吴国人。这是鲁国第一次和吴国发生往来。
许灵公畏逼于郑,请迁于楚。辛丑,楚公子申迁许于叶。
许灵公害怕郑国的威逼,请求迁到楚国。十一月初三日,楚国的公子申把许国迁到了叶县。
对于许国来说,郑国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自打郑庄公年代开始,郑国便不断地入侵、控制、欺凌许国。就算许国投靠了楚国,有了楚国做靠山,郑国也没有放弃对许国的侵略,摆出一副“我吃定你了”
的架势,不依不饶。许灵公将国家迁往楚国,也是不得已之举。所谓迁国,就是放弃祖先的土地,带走祖先的神位,寄居于别人的领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