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共王病重,将卿大夫们召来说:“不没有德行,年少的时候就主持社稷,出生十年就失去了先君,没有来得及学习太师太保们的教育就接受了许多福禄。所以因为缺乏德行而在鄢陵打了败仗,让国家蒙羞,让大夫们担忧,这些事情太多了。假如凭借大夫们的福气,不得获保全首领而善终,在安排祭祀与安葬事务的时候,能够在宗庙中追随先君,只求谥为‘灵’或者‘厉’,请大夫们选择吧。”
谥有谥法,灵和厉都是所谓的恶谥。灵的意思是“乱而不损”
,有专横、任性之意;厉的意思则是“杀戮不辜”
。楚共王给自己选择这样的谥号,可以说是过于谦虚了。再说,所谓谥号,是后人对前人的盖棺论定,也不该由本人来做定论啊。当时没有人敢应对,楚共王一连说了五次,大伙才勉强答应下来。
秋天,楚共王去世了。公子贞和大家商量谥号。大伙说:“先君已经有命令了啊!”
公子贞说:“先君是用‘恭敬’来下达命令的,怎么能够不听?声名赫赫的楚国,君王在上统治,安抚蛮夷,征伐四海,让他们从属于华夏,而知道自己的过失,能不说是‘恭敬’吗?请谥为‘恭’。”
所谓“君命以共”
,是个文字游戏,断章取义的话,既可以说是“先君以恭敬的态度来发布命令”
,也可以说是“先君命令以‘恭’为谥。”
这样一来,大伙都没有了负担,听从了公子贞的建议。
古文中,“共”
通“恭”
,楚共王的谥号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吴侵楚,养由基奔命,子庚以师继之。养叔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子为三覆以待我,我请诱之。”
子庚从之。战于庸浦,大败吴师,获公子党。
君子以吴为不吊。《诗》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
楚国办丧事,吴国趁火打劫,派兵入侵楚国。楚国起兵抵抗,命养由基为前锋,公子午率领大军跟在后面。养由基说:“吴国乘着我国有丧事,认为我们不能整军抗战,必定轻视我军而不加戒备。您设好三批伏兵等待我,我请求前去诱敌。”
公子午答应了。两军在庸浦交战,楚军大败吴军,俘获吴将公子党。
君子以为吴国不善。《诗》上说:“上天认为你不善,动乱就没有结束的时候。”
冬,城防。书事,时也。于是将早城,臧武仲请俟毕农事,礼也。
冬天,鲁国在防地筑城。《春秋》记载这件事,是因为合于时令。当时其实是想早些时候筑城,臧孙纥请求等待农活干完了再动工,这是合于礼的。
郑良霄、大宰石犹在楚。石言于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岁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则增修德而改卜。今楚实不竞,行人何罪?止郑一卿,以除其逼,使睦而疾楚,以固于晋,焉用之?使归而废其使,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牵引也,不犹愈乎?”
楚人归之。
郑国的良霄、石自打前年出使楚国被扣留,现在还在楚国。石对公子贞说:“先王为了出征而占卜五年,每年都得到吉兆,于是出兵。只要有一年征兆不吉,就增修德政,然后再占卜。而今楚国自己不强,行人有何罪过?扣留了郑国的一个卿,这就放弃了对郑国的威逼,让他们团结一致反对楚国,而坚决臣服于晋国,这有什么意义?让他带着未完成的使命回去,怨恨他的君主而仇恨他的同僚,从而互相牵制,不比现在这样好吗?”
楚国人于是将良霄放了回去。
(2020年10月9日,第三卷初稿)
(2020年10月15日,第三卷第一次修订)
(2021年2月20日,第三卷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