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几个人坐下着实艰难且可怕,尤其是没有万事都如同镇场用的石像的阿廉还躺着不动,西格坐在墙角里枪就没离过手。
在座的一半都和zach有血海深仇,只有艾伦拿出良心和身为警察面对情报时的专业来。
“所以,”
他说道,“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阿淳放下喝了一半的第二杯茶,久违的家里的味道令人有些飘飘然,他从外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只档案袋,丢在桌上。
eden没动,阿健也没动,艾伦伸手拿过来解开封带,草草看了一眼,还没看清照片,eden就一把从他手里抢过去,顺着页码哗哗哗地翻。
“就是这个人?”
他抬起头来,“就是这个人,阿廉顺着名单去杀,杀到这一个没杀成,丧家犬一样地爬回来?”
阿淳看向阿健,“你这几年交的朋友嘴巴都这么毒吗?”
阿健没理他。
“不可能,”
eden咬着牙从牙缝里把字挤出来,“不可能,他退休了,国务院提前罢免了他,我亲眼看着他走。”
“他是‘人鱼’的最早的成员之一。”
阿淳将左膝迭在右膝上,放下两只手,“你猜他是怎么坐到全盛时的那个位子。那么反过来想想,就算他离了那个位子,他又还会有多少手足。”
eden变得异常沉默。
艾伦像个学生一样抬起一只手,“抱歉,我只是个小警察,知道的不多,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人是谁。”
“jasnaples,前联邦调查局长,七年前也曾任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局长,”
阿健开口道,“三年前被人弹劾,有人匿名向媒体曝出罪名是通敌叛国,国务院决议罢免前他宣布提前退休,后来事情不了了之。”
艾伦揉了揉眉心,“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随即坐下来低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但是这超纲了啊朋友们,我只是个刑警。”
“他通的敌是俄国。”
eden无视了他说了下去,“我当时刚被fbi送去国际刑警组织站稳脚跟,他们就托我拉线做调查,当时我的调查上线就是alice。”
“alice?”
艾伦又揉了揉眉心。
“他前妻。”
阿健解释道。
“毒株是他从破产的俄国政客那里引渡来,”
阿淳说道,“他是这个研究的发起者,倡导者,也是现在试图将它毁掉的人。”
“也是阻碍你卖掉手里毒株的地把这个人找出来,谁知道手下最能打的杀手去下手也没杀成,只好跑到回来搬救兵?你觉得我们真的会帮你?jasnaples里通外国罪大恶极还支持反人道主义实验开发大规模生化武器,但是没了他,你才是世界的头号威胁。”
阿淳闻言冷笑了一声,吩咐站在门外的管家句什么,很快有仆从进来打开了书房墙上的电视,切到新闻。
特别新闻播报的女主播的声音平铺直叙。
“在有关组织宣布对炭疽病恐吓信事件负责后,一个自称‘人鱼’的非营利性国际医疗组织向几位议员所就医的医院提供了实验性抗毒血清,目前隔离患者们病情稳定,主治医生考虑重新开始抗生素治疗。”
“听见了?”
阿淳用手指敲了敲茶桌。
eden并不买账,“自导自演。”
艾伦却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这至少证明一件事。威胁大众生命安全的毒株,以及它的解毒剂,两者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它们都并不在政府的手里。甚至,”
他顿了一下。
“如果他已经从那位已死的议员身上提取毒株,如果他真的与其他国家有着联系那么此时此刻他可能已经正在和”
阿健打断了他,“不愧是人民警察啊,想事情都是深明大义的角度。”
艾伦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想阿健他的意思是,”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西格开口说道,“毒株和解毒剂两者的存在和‘人鱼’组织的名字一并暴露在了公众里,再加上阿廉已经替他们把知情人清到就剩幕后黑手本人了,那么再下一步,剩下的知情者,也就是在座的我们几个的性命岌岌可危。”
“我不知道在座的你们都怎么想,”
他开口道,“但是科尔森斯坦的实验体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年,我好不容易过得像个人,我还不想死。”
艾伦沉默了。
eden似乎也在权衡利弊,一个恶棍政客和一个狂人恐怖分子在天平的两端原本就难以权衡,但是一方是他杀害他妻子和未出世孩子的仇人,这样的选择原本是明摆着的,然而此时此刻加上自己的命在上面,再加上lenn的命,西格说的没错,lenn也才刚刚过得像个人。
只有阿健和他的哥哥一样犹然自若地坐在原处,似乎早已料到今天,伸手给自己倒了杯红茶。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口突然传来几声钝器砸在地上的钝响,有人急急忙忙试图拦住什么的声音,然而门最终被推开,阿廉扶着门框站在那里,几乎站不稳,左腿的膝盖像是随时可能坏掉一般地发着抖,但是他把琴匣砸在地上,撑着身体一步一步走过来,两手和脖子上都是强行挣脱针管的伤,手肘上甚至还绑着止血带,脚踝上扯着半条被挣断的束缚带,有医生和护士试图从后面拦住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伸过来的手腕反手就掼倒在地上。
“不用你们出手,”
他重新站稳,一步一顿地走过来,声线因伤痛而发抖,但是声音却是平稳的,“我自己的仇人,我自己会去杀,一次也好,两次,三次,十次,一百次,只要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