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轻轻打了。
那人会意,退而成书万字,言孔方罪状,在次日朝会上,上奏乙王。
看着那人在朝堂之上滔滔不绝,孔方只是沉默不语,一字都未替自己辩解。
四十年的宦海沉浮,早就使他养成山峦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城府。
只是,他也倦了,四十年了,他也再非当初在白氏酒楼中,被地痞无赖羞辱两句就面红耳赤的少年了。
岁月的重负,让他的背也慢慢佝偻,回这四十年,殿试、成亲、为官、拜相,乃至于平天下,他无愧于夫子之言!
至于说造反?呵!孔方心中冷笑,若是要反,何须等到今日。
但他却从不为自己辩解,因为,他知道,这些突然冒出来反对他的人背后站着的究竟是谁。
他抬头朝台阶上看去,看着此刻‘气急败坏’的乙王,心中默然一叹。
罢了,够了,我,也累了……
于是,在众人一片惊讶中,以及在乙王看似震惊,实则两颗绿豆般大小的眼珠里闪烁着狂喜中,缓缓跪下,取下头顶上的乌纱,轻轻放在地上。
随后,孔方朝着乙王,拜了三拜,起身,离去。
离宫之后,孔方一人默默地来到当初白氏酒楼所在之地,四十年过去了,早已是物是人非,酒楼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一座废弃的建筑。
孔方站在楼前,呆呆地立着,良久之后,才从怀中,慢慢掏出一个锦囊,轻轻将囊中之物倒在手中。
这是一把金沙!
孔方幽幽一叹,“掌柜的,当初您借给在下的金沙,在下今日还给你!”
说罢,他奋力一扬,将手中金沙抛到空中,金光灿灿。
做完了这些,孔方便就立在原处,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这条街,本是云出城的主街之一,平时里就是人来人往,车马不绝。
如今,正值日头,却是见不到几个人。
孔方就这样等着,只到,身边被无数地脚步声所包围。
只见,一队队整齐的士兵,列着队列,手持利刃,缓缓向孔方包围而来。
“也许,这就是命吧!”
孔方仰头仰天,轻轻一叹。
这天,仿佛与四十年前一样,还是那样的蓝!
……
“啊!”
一声惨叫,一名无面人青年从噩梦中惊醒,坐立起来。
他朝着自己的胸前摸去,喘息不已,头上满是热汗。
不一会,他就愣住了,他不是已经被乱刀砍死了吗?怎么自己还活着?
他缓缓抬头,环视一周,眼前之景既陌生又熟悉。
“这里是?”
那青年惊讶不已。
这里分明是四十年前的白氏酒楼啊!可是自己……
他低头一看,却又愣住了,只见自己身着一身粗布衣裳,上面还有好几个补丁。
而且,他举起双手,一双白净而又整洁的手落入眼帘,这是我的手?
青年人有些难以接受了,难道这是一场梦?那四十年宦海生涯居然是一场梦?!
青年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连奔带跑地跑到书桌之前。
四十年前,他一篇《论王说》名噪一时,也成就他半世功名,而他还记得,当年殿试之前,他在白氏酒楼中,读过《王说》一篇,因而才有后来的文章。
若是这一切都不是梦的话,那么,书桌上的文章,应当是……
青年人如同触电一般呆立着,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书桌之上。
而书桌之上,恰好摆放着一封开启的竹简,正翻到《王说》一章!
(本章完)